吳玫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母后要將無所出的后妃全部殉葬?”
“現在慈寧宮裡哭聲一片了。”
“后妃殉葬本是陋習,革除甚久,太祖還曾下旨永禁活人殉葬,母后這是傷心得迷了心竅不成?”吳玫說道。
“宗室大臣怎麼說的?”吳怡問那宮女。
宮女看了眼吳怡,又見吳玫點了頭,這才答道,“回世子夫人的話,宗室大臣說——百善孝為先……孝以順為先……”
吳玫一拍桌子,“我看他們是巴不得皇上改了祖制,留了個暴君的名聲。”
“皇后……”吳鳳拉了拉吳玫的衣袖。
“既然有了宗室大臣的話,皇上也不好隨意駁了太后的旨意……”吳怡咬咬嘴唇,看了眼吳玫……
“左不過我當這個惡人,去慈寧宮外面長跪不起,求母后收回成命就是了。”
史書上記載著吳氏賢后,身著全套皇后吉服,手捧《太祖訓》,在慈寧宮外長跪不起,求馮太后收回成命,勿叫順和帝做不孝子孫。
順和帝聞訊而來,陪著皇后跪在慈寧宮外。
馮太后無法,只得收回懿旨。
吳怡坐在駛離皇宮的馬車裡,回頭向後看,她知道吳、馮兩家因為這件事,將會開始一場有分有和,一隻手牽著手,另一隻手互毆的爭鬥。
172、釘子
吳怡知道無論是吳家還是沈家都已經卷入了太后黨和皇后黨的爭鬥之中,但沒有想到過涉及的這麼深,順和帝登基之後,除了升任皇兄、皇弟們為親王之外,又封了岳父吳憲三等承恩公,又特准內閣行走等,吳憲除了三等承恩公的職銜之外,其餘一概以年老體弱推脫;馮太后的兄長則被封了一等承恩公。
吳家三子,則各掌實權,也被盛傳為吳氏三傑,因為這三個人都是走科舉路線,正經的兩榜進士出身,吳家本身也是書香世家,治家嚴謹,吳家子弟行事低調小心,就算有人說外戚干政,也難撼動大局。
比較出乎吳怡意外的是沈思齊的意外崛起,也許是因為在遼東時的患難之交,也許是沈思齊脾氣性格溫和,對人有耐心,剛滿十五歲的小皇帝對他極為信任,數次稱之為師,一時之間沈思齊竟位列寵臣之列。
沈思齊對這樣的情形頗為意外,沈侯爺倒是極高興的,沈家從落到谷底,到如今重新崛起,這樣的情形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如今這紛紛亂亂的,真不如在山東專心治學。”時序已經進入五月,天氣熱得很,沈思齊一進屋就拿冷帕子蓋了臉。
“二爺此言差矣。”吳怡搖了搖頭,愛寶已經開始試圖走路了,小胳膊用力揮開不放心的奶孃,想要自己獨立站起來,吳怡現在眼睛是片刻也不敢離開她,聽沈思齊這麼說,也只得分出一半的心神來給他。
“有什麼差的?”沈思齊掀開帕子坐了起來,走到愛寶跟前蹲□扶著愛寶,如果說他對兩個兒子是愛,愛寶就是他的心頭肉,最是溺愛不過了,愛寶卻不給面子的也想要揮開他的手,沈思齊只得虛扶著她。
“你常說推行初小甚至是高小之事甚難,可這事若是聖上力主呢?更不用說聖上與你談論的多是聖人文章詩詞歌賦,朝局政事你一概不管,就算此時旁人覺得你是外戚干政,靠著裙帶關係向上爬,年長日久,自然也都知道你了,再說了,為人做事整天只想著別人怎麼想的豈非太累?知道你的人自然就知道了,不知道的與你何干?”
沈思齊本來也只是心中有個疙瘩,聽吳怡這麼說也就釋懷了,“也確實是如此,再說了,我娶你在先,皇后為後在後,總不成為了不讓人說是裙帶關係,就休了你。”他說著說著竟然笑起來了。
“休了我才好呢,我先帶著愛寶走。”吳怡笑道,兩個人正在說著話,愛寶已經顫微微的放開了把著床沿的手,站了起來,晃了兩晃就向後倒,沈思齊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她,愛寶覺得這個遊戲挺好玩的,咯咯咯的笑得歡。
“這丫頭膽忒大……”
“都是慣出來的。”吳怡搖搖頭,“別看小孩子小,自己受寵自己知道,從兩個哥哥到祖父母,都對她另眼相看,她自然膽子大,就怕到時候管不了。”
“誰家的孩子不是寵大的,到大的時候自然就好了。”沈思齊親親女兒的面頰,“再生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她也就懂事了。”
“兒女各憑緣份,再說怎麼樣也要愛寶滿了兩歲再生。”
“你都說了兒女憑緣份,再有了難道不要不成?”
吳怡心裡碎碎念,男人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