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姨娘看見吳雅,眼淚立刻流了下來,“四姑娘,你過得好嗎?”
“好,四品武將家裡的當家主母,怎麼能不好呢。”面對曾經想要出賣自己的親姨娘,吳雅不知道是愛是恨,這也是她為什麼沒有找機會去看孫姨娘的原因。
“我說四姐過得好,你卻總不信。”吳柔說道,看那禮單也知道吳雅是坐在寶馬裡笑的了,所謂才女也是有價格的。
“四姑娘今後,莫要惹相公生氣,女子柔順可人是福氣,心裡有委屈也……”孫姨娘絮絮叨叨地說著,這不是丈母孃不滿意姑爺可以挑唆女兒離婚的現代更不用說孫姨娘只是姨娘,連丈母孃都算不上,吳雅靜靜的聽著,孫姨娘說著說著卻哭了,“我的兒命好苦——”
“姨娘大正月裡哭什麼?我命不苦!我命好得很!到此時我才知道揚眉吐氣的滋味,太太待我雖好,可在這個家裡我始終記得自己是誰,就算我不記得,太太不記得,也有人替我記得,相公他敬我,愛我,婆婆喜歡我,整個家裡我說一沒人說二,我真的沒有什麼可求的了,請姨娘莫要再說這些喪氣的話,姨娘若是來哭的,我也只有請姨娘出去了。”
孫姨娘一下子收住了淚,怔怔地看著吳雅,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這個正月裡還有一個不怎麼起眼的訊息,雷將軍府家的林姨娘正月初一大家吃團年飯的時候,一個人在屋子裡滑了一跤落了胎,雷三太太嫌棄大正月裡見了血光晦氣,把她移到娘娘廟去住。
據說林姨娘在廟裡日夜啼哭,狀甚可憐。
吳氏正月裡回孃家串門子的時候,當著劉氏和眾人的面,卻一個勁兒地罵晦氣,“我早說了她命硬,是個喪門星!大正月裡的見了血光,鬧得我整個正月都氣不順。”
“如今家裡不是好好的嘛,可見她就算是個喪門星也克不了真正的好命人,只有自己克自己了。”
“可不是,瞅她的樣子就是個沒福的,還想生庶長子,呸!”
吳怡看了眼靜靜的聽著她們講話的吳雅,吳雅用戴了冰種翡翠玉鐲的右手,輕輕轉著自己左手上的貓眼石戒指,假裝對她們說的話不在意,可是吳怡卻從她嘴角暗藏的笑看得出來,吳雅對於竟敢瞧不起自己的相公,寧可嫁人為妾也不肯嫁他為妻的女子,有了這樣的下場很滿意。
吳雅發現了她的目光,姐妹兩個相視而笑,林姨娘對於她們而言,就像是書裡的某個註腳,知道了也就算了。
時序進入三月,又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吳怡看著窗外的春景,卻提不起多大興致,無聊地玩著棋子,吳雅嫁人以後,吳府裡能跟她玩在一起的女孩子可以說是沒有了,丫環們所會的東西有限,根本跟她玩不到一起去。
也不怪她整日只想著玩,沒有電視、沒有網路也不能打電話邀朋友去逛街,除了下棋、繡花、讀書、練字實在沒有別的娛樂專案了,棋琴書畫女紅技藝,趕情全都是無聊出來的。
也難怪紅樓夢裡的女孩子們那麼愛串門,又那麼愛組詩社,來個劉姥姥就讓她們興奮半天,生活真的是無聊得要死。
就在她無聊的險些不顧形象的去抓螞蟻打架時,侍書解救了她:“姑娘,曲姨娘來了。”
曲姨娘?這個寡婦再嫁的姨娘在吳家一直是半隱形狀態,雖然時常會聽說吳憲在她那裡過夜,曲姨娘也算是寵妾的狀態,可是她卻和進門時一樣低調。
這樣低調的人,會主動到吳怡這個嫡出的姑娘的房裡來,本身就是一件奇事。
沒多大一會兒曲姨娘到了,吳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動也沒動,只是見她來時欠欠身,“曲姨娘來了。”不是吳怡拿大,實在是姨娘是奴,吳怡是主,別說吳怡是嫡出的姑娘,就算是庶出的姑娘見到親孃,也不會有更隆重的對待了。
“五姑娘一向可好,給五姑娘請安了。”曲姨娘微微曲膝行禮。
吳怡站起身避過了她的禮,“曲姨娘不必多禮,來人,給曲姨娘搬個繡敦來。”曲姨娘是外面納的良妾,說實話給她行禮有些過於謙恭了。
“曲姨娘一向可好啊?”兩個人又重新落了坐,吳怡有些沒話找話地問道。
“託姑娘的福。”曲姨娘說道,比起初進府時,曲姨娘總算添了些肉,臉色不再蒼白了,眼睛也亮了起來,腰也慢慢的伸直了,就算是做官家的姨娘,也比在大家庭裡做自己的新寡要強。
“不知曲姨娘今日來有何事?”吳怡不願意搜肚刮腸的繞圈子找話聊,她也不必跟一個姨娘這樣,直接開門見山了。
“姑娘可認得這是什麼?”曲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