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位能做的妹妹怎麼樣了?”
“老實了。”
“唉,有庶出的兄弟姐妹就是麻煩,我前幾日說沒有姐妹太無聊,我娘說讓你爹給你生個庶妹出來,你就不無聊了,我才不幹呢。”雷嬌家裡只有他們兄妹三人,也不知道是那幾個通房妾室不能生還是怎麼著,就是沒有別的子女,旁人想說閒話也說不出,因為吳氏同樣也沒再生。
吳怡觀察他們夫妻挺恩愛的,不像是那種相敬如冰的關係,反而會很輕鬆隨意的互相調侃, 比劉氏和吳憲的恩愛更多了俗世的隨意。
沒再生估計是有原因的,可是這涉及各家的秘辛,沒有深究的必要。
“我家現在人是越來越少了,聽太太說要給四姐姐找婆家呢。”吳怡說道,她現在對吳雅十分不捨,可是吳雅已經十三了,按照慣例從尋婆家到定下來再到結親,沒有兩三年的工夫完不成一整套程式,現在不給吳雅找婆家,是耽誤吳雅呢。
“可是那位會寫詩的四姐?”雷嬌說道。
“正是她。”
“那可是位妙人,我這次要隨母親在你家多住些日子,我可要好好跟她親近親近。”
“你可莫要讓姑姑知道了,她知道了要罵的。”雖然同是侄子侄女,吳底對於庶出的根本就是不假辭色,這也是她來了劉氏不讓庶出子女露出的原因。
“我們偷偷的,不要告訴她就是了。”
孫姨娘最近有些煩,她的兒子庶子吳承平已經十七歲了,雖說科考可以耽誤,可這娶親的事又怎麼能耽誤呢?她自是聽說了吳氏在張羅著給雷定均娶妻的事,雷定均跟吳承平是同齡的,雷定均都要娶妻了,吳承平雖然已經定了親,但是這些年音訊皆無,更不知道娶妻的日子要定在何時。
這事卻只有她自己著急的份,她現在根本見不著吳憲的面,在劉氏跟前她又不敢提,只有跟自己的兩個女兒唸叨了。
只不過她剛唸叨兩句,吳雅就會拿起書本念,根本不理她,吳柔則是轉身就走,根本不給她唸的機會。
“我知道你們都嫌棄我,嫌我是個姨娘給姑娘們丟臉了——”這一日孫姨娘終於忍不住暴發了。
“姨娘既是知道自己是姨娘,就不該問二哥的婚事,老爺太太自有安排就是了,這事實在不是姨娘該操心的,更不是應該在我們面前說的。”吳雅臉上透著一股子清冷勁兒,眼神裡卻有著關心,“這府裡頭連飛蛾都長著耳朵,姨娘還是要小心禍從口出的好。”
“姨娘這話說的好糊塗,姨娘是姨娘,我們是我們,姨娘如何能丟我們的臉?”吳柔的話更是冷冰冰的難聽,在她看來孫姨娘自從年紀漸長完全失寵之後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原來一個挺精明的姨娘漸漸退化成了普通婦人,成了她的負資產。
孫姨娘聽了吳雅的話本來若有所思的表情,聽了吳柔的話立刻僵住了,“是奴婢多嘴了。”孫姨娘從自己搭了個邊坐著的繡敦上站了起來,“奴婢這就走。”
“姨娘——”吳雅張口想要喚住她,終究住了嘴,“你可必如此呢?”吳雅不贊同的看著吳柔。
“我不比你,是太太眼裡的紅人,若是太太知道了姨娘四處說她不給二哥張羅成親,怕是要以為是我竄叨的,到時候我更擔不起。”吳柔說道。
“你呀,小小年紀怎麼學得如此冷情。”吳雅搖了搖頭。
“哼,你不冷情,你懂事得很,聽說太太正在給你選婿呢,只是不知道要給你選一個什麼樣的乘龍佳婿。”吳柔諷道,她最看不上的人其實就是吳雅,或者說她嫉妒吳雅,吳雅活的清楚明白通透,不爭而爭這四個字要比她做得好得多,她常在想如果她走吳雅的路線會如何——
總不會比現在差吧。
她不得不佩服吳雅,吳雅若是嫡出的,成就怕是要在吳家眾位姐妹們只上,只是偏偏是個庶出的,在庶出的裡面,她替自己在最關鍵的時期,爭取到了最有利的位置。
像是能讀出吳柔的想法一樣,吳雅憐憫地看著她,“妹妹學了這麼久的佛,還沒參透嗎?太太不讓妹妹再學佛了,果然是對的。”
吳怡偷偷的把雷嬌帶到了吳雅的院子,吳雅的院子終於不再是遍植竹子了,只在牆角種了幾棵竹,在院子裡紮了竹籬種了些各品種的菊花,整個院子被她弄得清雅至極,一進室內就能聞到一股書墨香味。
“四妹妹這屋子真的是一進屋就讓人覺得自己平白漲了些學問,多了書卷氣。”
“按雷表姐的話說,只要日日住在四姐姐的屋子裡,不念書也能漲學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