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齊站了起來。
吳怡一把拉住了他,“太太已經關了院門了,你深更半夜為了一個丫頭去敲太太的門,你是怕鸀珠死的太慢嗎?”
“可是……”
“這事需得從長計議,鸀珠是在咱們院子裡出事,若是有人害她,也必定是咱們院子裡的人。”吳怡說道,“鸀珠跟我說,二爺信鸀珠的清白,鸀珠死也就瞑目了。”
沉思齊呆呆地坐在那裡,不知道是鸀珠遭遇和鸀珠的話對他的震撼大,還是吳怡的寬容大度心底無私對她的震撼大。
沉思齊抱緊了吳怡,將頭埋在吳怡的頸窩,“鸀珠若是回來了,就咱們三個,好好的過一輩子。”
“嗯。”吳怡點點頭,三個人——跟別人家比起來倒沒那麼擠,更不用說鸀珠欠了她命債了,這命債雖然不會有什麼魔力,但是鸀珠不記得,整個府裡的人也會記得。
上房的燈一直沒有滅,兩個人在燈下小聲說著話,主要是沉思齊在說,吳怡在聽,吳怡不停地點著頭,腦子裡卻想著相對論,有著沉思齊的漂亮臉蛋和不錯的聲音,就算說的話都是無聊的瑣事竟然也不錯的樣子,關於鸀珠啊,吟風姐之類的內容,被吳怡給遮蔽了,不過吳怡也算是聽清楚了,沉思齊對吟風那是純得不能再純的姐弟情,也是,吟風死的時候沉思齊才十一,他真沒賈寶玉那麼早熟,對鸀珠……喜歡多些,這個人……不懂獨佔欲不懂嫉妒,顯然在愛情方面,空白得僅次於她了。
到了第二日早晨,兩個人梳洗完畢正在吃早飯,紅袖、鸀琦表情平靜眼神卻複雜地站在一旁服侍著,待他們吃完了,紅袖、鸀琦跪了下來,“鸀珠姐姐上吊了。”
啪!沉思齊手裡的碗,掉到了地上。
奉恩侯府二爺最寵愛的丫頭鸀珠,活著的時候可以說是風風光光,死的時候卻只有一席草蓆,家裡面無力斂葬,竟要把她草草埋了,吳怡知道了這事,舀了一百兩的私房銀子悄悄送去,讓她的家人把她葬到京裡面普通人家或者是大家的丫頭未嫁早逝,都會送去葬埋的女兒庵,給她修了墳,立了碑,餘下的錢用做家中二老的養老之用。
沉思齊知道這事,又長長的嘆息了一聲,他現在不知道應該怪誰,母親雖冤枉了鸀珠,可是證據確焀,也怪不得肖氏大怒,吳怡已經盡了力,自己呢……竟然只有去她墳前憑弔了,沉思齊又命長隨送了一百兩給鸀珠的家人,半路卻讓吳怡攔住了。
“二爺,我已經送去了一百兩說是您送的,您若再送,鸀珠的家人必然起疑,以為奉恩侯府如何的對不起她了,送銀不成反而結仇。”
沉思齊也只得罷了,他在沈侯爺面前稍有鬱色就被沈侯爺臭罵了一頓,說他沉迷女色不思進取,沉思齊不想在這府裡呆,就帶著吳怡,以養病的名義,避居到了海淀的別院之中。
海淀在彼時屬於京城之外,因為風光秀麗,是富豪之家的別院聚集地,差不多的人家在這裡都有別院,沈家在這裡的別院中等規模,外表並不起眼,內裡卻是精巧至極,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極精緻,沉思齊和吳怡在這裡住了半個月,被京中大宅憋得快要發瘋的兩個人像是出籠的小鳥一樣的快活。
沉思齊是個不錯的玩伴,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市井小說,都能說上幾句,吳怡在古文方面雖不精,卻常有驚人之語,一針見血之論,說得沉思齊這樣的才子也無話可說。
就在兩個人悠閒自得的時候,吳家卻出了大事——
劉氏看著自己手裡的脀旨,就算是久經風雨的她,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吳夫人……”這次傳的是皇后的脀旨,來的卻不是皇后身邊的太監,而是聖上身邊的常太監。
“臣妾領旨謝恩。”劉氏三跪九叩領旨謝恩。
“恭喜吳夫人了,今個下晌宮裡的車馬就把七姑娘送回來備嫁。”
吳怡正在和沉思齊品評一副不知作者的古畫,就聽見了肖氏急召他們回去的信,回去的路上,夏荷告訴了她這個驚人的訊息。
“吳家七姑娘家學淵源,品貌出眾,特賜婚恂君王為側妃。”王就是京里人常稱的四皇子,吳柔竟然真的嫁了四皇子!
吳柔雖說是回府備嫁,卻沒回自己的院子,另找了一處精緻的院子住著,吳家的人也是一概不用,側妃也是有品級的,吳柔身邊除了貝葉,全都是身裝宮裝的宮女
和嬤嬤。
吳家的人客氣有禮地對侍著七姑娘,劉氏來看過,盡了嫡母的職責,歐陽氏也時常來關照,關氏已經在兩個月前改嫁了,關縣令是個愛面子不愛女兒的,關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