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吳怡看見珍珠眼睛紅紅的,“珍珠姐姐,你怎麼了?可是迷了眼睛?”
“謝五姑娘惦記了,奴婢眼睛裡長了東西,磨得厲害。”
“實在難受就下去歇著吧。”吳怡不好再深問,只是心裡面惦記著這事,珍珠是劉氏跟前一等一的得意人,心也很善,無論是丫環、僕婦還是庶女們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她都會暗地裡幫著打圓場,就算是吳怡這個嫡女,她也曾經幫助過。
到了臨睡前,侍書替吳怡卸釵環時,吳怡發現侍書的眼睛也有些紅。
“到底出什麼事了?”難不成府裡的丫環中間流行紅眼病不成?珍珠和侍書的樣子,分明是都哭過了。
“琥珀沒了。”侍書剛到吳家的時候,在劉氏院子裡做小丫頭,琥珀沒少照應她。
“唉……”吳怡長長的嘆了一聲,古人只會用藥流產,三個月的胎兒硬用藥打下去,十個有八個是一屍兩命……她之前還是對劉氏抱有幻想,認為劉氏會讓琥珀把孩子生下來,送給人或者是送到廟裡去養,好歹留琥珀一條命,連她都看出來琥珀是被人陷害的,劉氏相信也看出來了,可是沒有想到劉氏這麼狠。
如果她知道劉氏往韓姨娘跟小孫姨娘身邊派釘子,整治死小孫姨娘的事的話,她不會這麼驚訝,劉氏在她面前一貫是以溫和仁慈充滿母愛的形象出現的,就算是對討厭的庶子,她也沒有棒子打死,討厭的庶女吳柔也活了下來,如果劉氏想要吳柔的命的話,吳怡這個女兒再怎麼求情都是沒用的,她終究還是沒有對吳柔下死手,讓吳怡覺得劉氏是不同的。
琥珀的事讓吳怡清醒的認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是古代殺人不見血的後宅,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自己處於食物鏈的頂端……可是真值得慶幸嗎?
日後她做了主母,處於歐陽氏或者劉氏的位置,發生了琥珀這樣的事她能怎麼做?
吳怡想她也不會留下庶長子,她甚至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像是劉氏那樣寬容的對侍丈夫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她終究是一夫一妻的制度下成長起來的,跟在一夫一妻多妾的環境下成長的劉氏是完全不同的。
可是真的事到臨頭,她下得去手嗎?吳怡很認真的問自己,然後心裡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吳家這一個月是忙碌而喜悅的,吳承祖和三姑爺彭暮春都考取庶吉士入翰林院學習。
彭暮春和幾名同科的進士一起來吳家下了聘,一時間鄰里奔走向告,為京城一景。
因為彭暮春考中了庶吉士不用離京,而三姑娘還沒有及笄,婚事推到了來年,正好可以給彭家老人留下上京給兒子準備婚事的時間。
吳家的姑娘們在三姑娘的院子裡好好的熱鬧了一場,幾名未嫁的庶女都帶出了幾分嚮往,二姑娘雖然嫁得好,夫家有財有勢,可是官夫人跟商人妻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彭家送來的聘禮雖然寒酸,僅僅是湊齊了應有的幾樣而已,但是跟著送聘的裡面有今科的榜眼,有數位庶吉士,這對於一個庶女來講是天大的臉面。
“三姐姐果然好命。”這裡面最酸的要屬二姑娘的親妹妹六姑娘了,她本來覺得自己姐姐嫁得好,連帶著姨娘手頭也寬裕了不少,如今見被像是木頭人一樣的三姐給比下去了,她的心裡頗不舒服,不由得想著劉氏偏心,若是再留二姐幾年,嫁彭暮春的說不定就是二姐了。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比不得的。”吳雅笑道,她自是瞭解六姑娘吳佳的心思。
“你們都拿我取笑,不跟你們好了。”吳蓮羞紅了臉,心裡面默默想著,若是自己親孃……一想到這裡她立刻命令自己停止這個想法,親孃長什麼樣她老早就不記得了,只是偶爾在夢裡會夢見一雙溫柔的手替自己梳頭打扇,醒了就全忘光了。
娘啊娘,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而死的,女兒如今有了出息,你也應該安息了。
劉氏默默的往佛前上了一柱香,心裡面默默唸著,“梁氏啊梁氏,我把三姑娘的親事安排的很好,她日後也是官夫人了,你雖對不起我,但我總算是對得起你了,你有冤也好,有怨也好,如今都償完了。”
“太太,琥珀的爹孃來了。”珍珠小聲提醒劉氏。
“賞給他們十兩燒埋銀子,再把他們一家子的賣身契發還,讓他們帶著琥珀的骨灰,回鄉吧。”劉氏站起身來,離了佛堂。
“是。”
“碧玉,你去跟笑眉說,我見了她給大奶奶繡的荷包,喜歡她的手藝,讓她給我照樣繡十個荷包、十個扇套。”
“是。”
劉氏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