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嬌和吳蓮互視了一眼,“好長時間沒逛逛家裡的園子了,我去去逛逛。”吳嬌說道。
“我也去。”吳蓮跟著也就走了。
吳柔眼皮也沒撩地喝了口茶,居移氣養移體,吳柔此刻倒是通身張揚至極的氣派,而吳怡因為有了身孕,穿了高腰的禮服,頭上只是梳了圓髻,戴了赤金的側鳳釵罷了,單看外表確實是吳柔更富貴些,但是吳怡穿了軟底鞋,側靠著引枕,表情平靜享受地喝著紅棗茶,自有一股閒適庸懶的富貴氣度。
“她們都走了,你怎麼不走?”吳柔說道。
“姐妹們難得一見,應該好好說說話才對。”吳怡說道。
“是該好好說說話。”吳柔附和了一句,兩個人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都只是喝著茶,一直到兩人喝了第二杯茶的時候,吳柔才開口,“本來只是輕裝簡從,回來喝喜酒的,倒沒想到怎麼樣也不像是回家。”
吳柔確實是輕裝簡從了,如果她拿出全套的儀杖,君臣有別,吳憲和劉氏都應該迎接的,她應該先見吳老太爺,再見吳憲和劉氏,最後才是姐妹們,吳柔顯然沒有驚動那麼多人。
“就算是出嫁,也要把心留下一半,孃家才是家。”吳怡說道,吳柔有心嗎?也許有,但是吳怡沒看見。
“不管怎麼說,大家都體體面面的,我是吳家的姑娘改不了,我心向著吳家也改不了。”吳柔說道。
吳怡自是聽懂了她的意思,吳家怎麼樣也不可能否認吳柔是吳家的女兒,這樣對四皇子就足夠了。
“肖王妃最近身子如何?”吳怡輕聲問道。
“王妃倒是康健,只是世子又病了,小小的年紀高熱不止,三天三夜才退了燒,看得人心焦。”吳柔說道。
是心焦世子不死吧——四皇子府裡孩子少,除了世子之外就只有兩個出身一般的侍妾有兒子,另一位側妃肖氏至今未孕,肖王妃也是生完世子就未開懷,吳柔若是有了孕,世子一死,吳柔的孩子就是第一繼承人。
兩個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吳怡深吸了一口氣,“聽說孫姨娘身子不錯。”
“是不錯,只是不肯回京,說是舍不下二哥。”吳柔派人去接過孫姨娘,孫姨娘卻不給自己這個最有出息的女兒面子。
“老人家嘛,慢慢勸著就好了。”
“你這個肚子,幾個月了?”
“五月裡有的,四個月了。”吳怡笑道。
“我看你臉色倒是不錯。”吳柔說道。
兩個人又沉默了——
前廳的喜樂已經停下來了,新人已經行完了禮,正是請賓客入席的時候,吳柔用帕子擦了擦嘴,“王妃忙著照看世子,王府裡事多,我先回去了。”
“送側妃娘娘。”吳怡站了起來,向吳柔福了福身。
見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吳怡向自己曲膝,吳柔卻沒有想像中的痛快,只有淡淡的傷感,“如今風緊,尤其是福建那邊浪高水深,聽說聖上對大哥有重任,請轉告大哥要多多保重,吳家是聖上的臣子,有了吳家才有了一切。”
吳柔的這個提示,像是一道雷一樣的霹到吳怡的頭頂。
沉思齊讓腰疼的吳怡靠在自己的肩頭,拿著新出的地圖冊子給吳怡講解著福建的問題,當年歐陽家本是海匪出身,太祖打到沿海卻無什麼水戰出色的將領,只能望洋興嘆,這個時候歐陽氏來投奔太祖,這才組了水軍,橫掃了東南沿海,又在十年之後平定了臺灣,太祖後來封了歐陽家為鎮海侯,永守福建。
誰知道隨著朝廷開海禁,海上貿易一年比一年頻繁,歐陽家一手拿著水軍,一手掐著海關不放手,每年隨進貢朝廷銀兩,卻只是收益的小頭,聖上幾次敲打他家,歐陽家就是不肯放手,如今朝廷要打仗,急需銀兩,上上下下將目光集中到了富有四海的歐陽家。
歐陽家也知道這樣的情形,卻只是派三爺送了一百兩銀子進京,完全沒辦法滿足朝廷的需要,聖上下定了決定要收回海關跟水軍的兵權,歐陽家在福建經營百年,卻也不是那麼輕易的能觸動的。
吳怡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子,沉思齊只是略一說,吳怡就明白了,像是大齊朝這種情形,外臣拿著海關的稅收,放在哪個國家都要出事,歐陽家現在是朝廷的眼中釘,“那這事又怎麼會和我大哥有關?”吳承祖離了翰林院之後就進了戶部,怎麼樣也和海關扯不上關係。
“我之前影影綽綽聽說大哥要進御史臺,吳側妃又說大哥跟歐陽家的事有關連,聖上十有**準備派他去福建走一趟。”沉思齊說道,他是世家子弟,又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