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會告訴吉祥自己的去處呢?
吉祥搖頭:“公子知道自己身體不能長久,令東方齡和夜戈隨他一起離開了水榭小築,特意讓吉祥留下來,就是怕夫人有朝一日來到這裡沒人伺候。公子說,水榭小築他的書房裡有間密室,裡面的金銀財物夠夫人和公子使用一生不盡。他已將密室的鑰匙交給吉祥。另外公子各有書信給老爺和大老爺(指夜無憂和夜無忌),讓他們好好助夫人將小公子撫養長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支銅匙交給羅敷。
他一切都安排好了,像是交待後事一般。可是他的巧心安排不但沒有增加羅敷的安全感,反而讓她越聽越驚心。他可知他唯一無法安排的就是如何處置她的心痛。聽潮啊聽潮,你為何躲我?如果真的命中註定我們要面對死亡,為何不留我在你身邊?你可知你好殘忍!
羅敷突然道:“吉祥,去備馬,我要連夜趕去長安!”淚光中透出堅定。——他不是要躲嗎?那麼她就天涯海角找他回來!
吉祥忙跪在羅敷榻前:“夫人!這怎麼可以?你身子如此虛弱,怎能趕夜路啊?!”
羅敷忙令人將吉祥從地上扶起,真摯道:“吉祥,不要跪我。且不說你們情同姐妹,我走後開兒還要仰仗你照顧。不但你不該跪我,反而我要謝你的大恩。”話畢,屈膝就要對吉祥跪下去。眼淚滑落臉頰。她此一去,不知結果怎樣。如果開兒身邊沒有妥帖之人照顧,她怎能放心得下?愛子失而復得,世界上原本沒有比這更令她感激的事,但為了遠走的丈夫,她顧不得享受這份幸福,又要踏上征程。
吉祥驚得眼淚一下流了下來,痛哭曰:“夫人,您快起來!你這樣不是要讓吉祥去死嗎?!”一邊說,一邊跪下去對羅敷發誓:“夫人請放心,只要吉祥在一天,小公子一定平平安安的。如果小公子有任何的閃失,那就說明吉祥死了!”聽得在場之人無不動容。
吉祥只是怕羅敷此去危險,怎奈羅敷心意已決,容不得半點商量。吉祥道:“我這就去找張平!”
張平一聽羅敷要去找夜聽潮,也是下跪:“張平知道如果勸夫人別去夫人定然不從,那麼久讓張平陪同夫人一起前去吧。”
羅敷如何能答應?此時張平本是這裡武功最高又對夜氏忠心耿耿的,如今夜無憂等人也不在,如果張平隨她一起去,又有誰能保證開兒的安全呢?羅敷堅決不同意。但是張平卻又道:“如果夫人不讓張平隨夫人前去,恕張平死都不能讓夫人去隻身犯險。”
羅敷道:“你走,誰來保護開兒的安全?”張平深深沉思。一邊是夜氏的當家主母,一邊是夜氏的繼承人,哪一個出了事他張平都萬死難辭其咎。
正當兩人不知如何是好,吉祥突然道:“夫人,何不將小公子送去他外公舅舅那裡?”羅敷眼前一亮,是啊,邯鄲本是她的家,父兄現在都在秦府。她一心顧著來尋夜聽潮,竟沒來得及回孃家,如今何不前往?
來到秦府,全家人見羅敷回來,開兒平安找回,都喜不自禁。外甥女秦風抱著表弟,直親暱得不肯放手。感嘆起羅敷和開兒一年來經歷的生離死別,老父不免落淚。對於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外孫,秦韜是無時不刻不在掛念。羅敷和秦想夫婦見秦韜傷感,忙安慰了好一番,才見他止住眼淚。
羅敷問秦想曰:“大哥,現在邯鄲是誰守城?”自邯鄲被劉秀所得,百姓一直安居樂業,繁榮不減反盛。邯鄲本是河北大城,地理位置之重又是非同一般,此處守將必定是重要之人。果然,秦想答曰:“是建義大將軍,鬲候朱祐。”羅敷聽罷一喜。是朱祐就好辦了。
羅敷連夜書寫兩封信,一封交與秦想,讓他次日親手送去給朱祐。邯鄲本是劉秀的地盤,如果再加上朱祐的刻意保護,那麼開兒的安全定然無憂。張平也同意羅敷的安排,約定與她共同出發去長安。
另一封讓朱祐轉交劉秀,讓他代為尋找夜聽潮下落。
秦韜道:“你我父女半年多未見,你呆了才一時半刻就要離開,怎不讓我傷心?何況夜已深了,趕路何其危險。”羅敷見秦韜如此,心下難安。自己本是曾發下誓言要像對待親生父親一般對待秦韜。如今她未在秦韜膝下盡半點孝道,卻讓老夫為自己擔心,真是不孝。羅敷道:“父親,我明日再走就是了。”
因為羅敷的到來,一家人圍在秦韜房內暢談到子夜方休。羅敷看著依偎在自己身邊睡熟的開兒、風兒兩個孩子,溫柔地笑,對秦想道:“大哥,敷兒此去就將開兒交給你了。我與吉祥情同姐妹,大哥也要善待與她。”
秦想點頭:“敷兒放心。開兒和吉祥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