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昆陽受困,劉玄便令劉縯領舂陵軍來解圍。月前昆陽大捷,劉玄在宛城大會諸將,舉行慶功宴。席間,劉玄見舂陵軍將領劉稷未至,便令人傳他過來。
羅敷知道劉稷,對他的印象可以說是極深的。此人性格耿直,戰場上勇冠三軍。當初在淯水冊立劉玄為帝,他是第一個敢出言反對的。劉玄點名非要見他,看來是早有預謀。
朱祐道:劉稷三傳而不去。最後不得已,劉縯親自去傳他,劉稷才出現在慶功宴上。劉玄當即要封劉稷為抗威將軍,被劉稷斷然拒絕。劉玄一怒之下,令人將劉稷拖出,下令斬首!
劉縯如何見得愛將被人所害?慌忙上前據理力爭,誰知劉玄以“同謀造反”此為由,將劉縯也推出斬首。
羅敷心想劉縯這樣就死了?眼淚脫眶而出。一代名將死得不明不白,怎不讓人傷心?何況劉縯對自己多有照顧,視自己如親人一般。在她心中,他也如同兄長一般可信可親。
再說劉縯怎麼可能謀反呢?他不會。他雖然生性魯莽,曾對皇位一事耿耿於懷。但他是心懷天下之人,不會因為個人願望而做出謀反的事。劉玄是他祖兄,他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怎麼可能去謀竄漢室基業?
羅敷忙問:“劉玄為何非要傳劉稷?宴會上除此之外,可還有蹊蹺?”
朱祐想了想:“啊,我記起來了。筵席之中,劉玄手中一直在把玩一塊玉佩。我當時覺得蹊蹺,有什麼好的玉,非愛得不離手?所以就多注意了一下。”
羅敷又問:“然後呢?是劉玄親自提出要見劉稷的嗎?他怎麼就發現眾將之中獨缺劉稷呢?”
朱祐恍然道:“不是劉玄,是大司馬朱鮪向他提議去傳劉稷的!”
羅敷負手而立。她對眾人講:“如果我沒有猜錯,整個事情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劉玄當日已有殺劉縯大哥之心。他在效仿當年項羽鴻門宴之舉,在慶功宴上殺掉大哥。他手中佩玉正是訊號,佩玉一舉,眾將齊上誅殺。不過劉玄或許不忍或者不敢對大哥下手,遲遲不舉佩玉,這才有了朱鮪借傳劉稷之故來殺大哥之事。劉玄的頭號目標本來是大哥,可憐劉稷也因此妄自送了性命。只是……”
鄧晨問:“只是什麼?”
羅敷搖頭不語。她是想說,只是不知此事與無顏公子有沒有關係。
鄧晨:“賢弟所言一點不錯。事情經過必然如你所講。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羅敷輕啟朱口,只說出一個字來:“忍。”
她臨出宛城之時對劉縯講過,要小心劉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有責任。如果當時不是負氣離開宛城,而是一直留在劉縯身邊,也許這樣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劉縯之死,她是難逃其疚。劉秀因此痛心疾首,她如何對得起他?羅敷一番的失神。
幾人正在商量對策,宛城傳下了聖旨。
羅敷親自出城迎接宣旨的公公,將其迎至城中,恭敬道:“公公,劉秀將軍正在處理城中事務,不能親自來迎公公,還請公公見諒。”
此時卻見劉秀出現了。羅敷能感覺到他心裡的憂傷,但被他掩飾地很好。劉秀道:“劉秀恭迎聖旨。”說著帶領眾人跪了下來。
羅敷明白,以劉秀的聰明,即使不聽朱祐之言,也定然知道哥哥的死與劉玄有關,他還能剋制自己的感情迎接聖旨,這並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公公宣讀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罪臣劉縯意圖謀反,已然服誅。命其弟劉秀火速趕往宛城,聽候發落。欽此。”
劉秀謝恩。羅敷令人打點公公。又來到劉秀屋內,稟退了眾人。“三哥如何打算?”
劉秀再沒有面對眾人時的理智。木然地流淚。羅敷看他如此,心痛得喘不過氣來。上前將他抱在懷裡,任他在自己胸前無聲哭泣。
“文叔,哭吧,盡情地哭吧。”羅敷道,“但記得,只能在這裡哭,也只能哭這一次。外面是等著你回宛城的公公,四處是劉玄的耳目。出了這個房間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莫說有淚,就是有血,也不能流在外面。我們必須忍,不然大哥就會白死。不但沒有人可以為他報仇,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我知道文叔不怕自己死,可是二嫂呢?伯姬呢?你大姐、二姐、姐夫,你的所有親人,所有舂陵軍舊部,還有我,都與你的生命息息相關。我們必須忍!文叔!哪怕不是為了你自己。”
羅敷淚如雨下。此時讓劉秀去忍,比殺了他更難受。可是以劉秀的實力,此時如何可以對付劉玄呢?他與王莽不同,對付他劉秀可以用的軍隊只有自己的舂陵軍舊部,可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