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閣招惹上王匡,讓他起了歹心。
一面是家事亂如麻,另一面是第一次經歷感情卻半路夭折。羅敷感覺這就是世界末日了,她好辛苦,好痛,好無助。終日也不說話,只是窩在房間裡,抱著雙腿坐在榻上。去邯鄲送信的人應該快回來了,不知道秦府裡的人怎樣?郭氏也會像父兄一樣消失了,還是有更壞的訊息?
有人推門進來,羅敷頭也不抬說:“我不吃飯,我不睡覺,我不出門。”自從發生了這些事之後劉秀陰麗華他們是一天來幾趟。可是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他們。她不要每天見證他們的幸福,她不想在他們面前裝作沒事人一樣,她已經夠痛苦了,難道還要再去面對失敗的愛情嗎?
來人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信步走到榻前。現在的羅敷像一支遭遇了大雨之後的百合,別樣的美麗,也別樣的嬌弱,讓人忍不住想過去抱住她,用懷中的溫度暖她。
羅敷看到一襲月白色的袍角,一直垂到地上。與此同時,一股魅惑的香氣襲來,曾經如此熟悉。她不由抬頭,這張臉俊美得讓人透不過氣來。“夜聽潮。”她喃喃出聲。
她不想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只想依偎在他靠過來的胸膛上盡情地哭。哭出多日來莫名的情緒。她哭,因為她在這個時空所擁有的一切一下子全然無存。秦韜不會再讚揚她機智,秦想不會再縱容她胡鬧,郭氏不會再為她添衣加被,劉秀不會再擁她上馬。原本感覺自己萬千寵愛,短短的幾天,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她感覺自己非常沒有存在感,生命微弱得經不起任何觸動。
“夜聽潮,你不是說要好好照顧我爹的嘛!他們都怎麼了?你這個大壞蛋,你騙我,我恨你!”羅敷一邊用粉嫩小拳頭捶打著他堅硬的胸脯,一邊罵著。現在除了這個懷抱,她還能去哪裡呢?她還能找誰傾訴?
夜聽潮盡她發洩,也不答話,眉心緊鎖,將她牢牢抱在懷中。羅敷哭夠了鬧夠了,幾天來的勞累襲來,竟在他的懷裡乖乖地睡著了。夜聽潮用唇吻幹她臉上仍然掛著的淚珠,溫柔地把她放平在自己腿上。
羅敷一覺睡了兩個多時辰。
待她醒來,夜聽潮冷靜道:“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你想先聽哪一個?”他甚至感覺自己此刻很殘酷,面對水一樣的羅敷,要讓她做如此的選擇。不管先選那個,該面對的終是要她面對。是他置她於王莽眼前,她家人的遭遇他何嘗沒有責任?
羅敷揉著紅腫的眼睛,道:“壞的。”
夜聽潮起身背對著她:“你娘死了。”
羅敷用顫抖的聲音問:“那……那,好訊息呢?”
夜聽潮:“秦韜和秦想都沒事。”
其實羅敷從不曾離開夜聽潮的人視線,除了張平,他還派人對她暗中保護,此人正是夜聽潮的大管家夜戈。夜聽潮只讓他暗中保護她周全,而不隨便現身。一路上從王匡綁架她開始夜戈都看在眼裡,還沒來得及出手救她,誰想羅敷自己已經有了脫身之策。
羅敷脫身後夜戈一面令人回邯鄲監視秦府,一面親自跟著羅敷一路來到了新野,當初她從馬上滾下卻沒有受大傷,就是此人暗中相助。
夜聽潮說:“怪我收到信時再採取行動已經太遲了。王匡找不到你直奔邯鄲你的府中,威脅你母親將你交出。你母親知道先前是他擄去了你本就懷恨在心,怎會再與他糾纏?王匡惱羞成怒,他……”
“他怎樣?”羅敷抓住夜聽潮的衣角,急切地問道。
夜聽潮不改一貫的冷漠,但是語氣中藏不住一絲不忍:“他就殺了你母親和你家中所有男丁。”
羅敷聽得膽戰心驚,秦氏被滅門了嗎?一個個生命好似血淋淋在自己面前倒下。
“那,桃兒、巧兒和玉兒她們呢?”她們都是她的貼身丫頭,她與她們的感情就像親姐妹一樣。平時她的任性、胡鬧都是由她們去幫她掩飾,她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們在盡心照料。她如何忍心再聽到她們的噩耗?她如何忍心聽到因她一人害死這麼多最親近的人的訊息?
夜聽潮嘆一口氣。有些話他不想講給她聽。第一次他感覺語言在口中,卻不想說出來。“她們,被王匡和手下侮辱後殺死了。”
“啊!!”羅敷歇斯底里地長喊,絕望的聲音讓天地為之動容。那種痛心疾首是沒有經歷過大悲之人永遠無法體會的。“王匡,王莽,我要你們狗命!!!”
說完,整個人軟了下去,昏厥在夜聽潮懷裡。
“敷兒!”夜聽潮接住她下滑的身體,眼睛裡寫滿心痛。
夜聽潮忙叫東方齡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