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待他凱旋而歸兩人相見時,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先她開口,用冷冰冰的語氣對她說了一句她兩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話———他說,“孫氏,你嫁給我五年無所出,我楚家子嗣為重,你自請下堂吧。”
她從得知自己有孕開始就盼啊盼,盼著良人歸來,盼著親口把這個好訊息告訴良人……
可最終卻盼來良人決定休妻再娶的訊息。
那一刻,她發現良人似乎已不再是她的良人。
那一刻,她滿腔喜悅瞬間凝固,她強行把到了嘴邊的話壓下去,壓得五臟六腑生疼,卻緊緊咬住牙關。
她全身血液不甘的翻騰著、咆哮著,落在楚沛衍和薛荔雪十指緊扣雙手上的目光,卻異常平靜。
她以為她能淡定灑脫的開口恭喜他們,誰曾想她一開口,一口鮮血就毫無預兆的噴出來!
她的孩子,就是在那一刻,一點一點的離她而去。
她卻一言不發的強忍住痛楚,沒有告訴楚沛琰她有了他們的孩子,甚至在他決絕轉身、大步離去時,她都未出言挽留。
往事不堪回首。
她只願上一世那個和她有緣無分的孩子,這一世依舊能夠託生到她肚子裡,讓她好好的愛他/他,補償他/她。
這一世,她會好好的護住肚子裡的孩子,再不讓他們生生分離。
孫妙曦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腦海裡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驅逐,目光卻忍不住落在展灝身上———他不是楚沛衍,且比楚沛衍細心體貼、成熟穩重許多,應該是能夠讓她和孩子託付終身的人吧?
展灝,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對不對?
展灝見孫妙曦怔怔的望著自己,仿若心有靈犀般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淺聲許諾:“阿曦,我必不負你。”
孫妙曦眼角微微溼潤。覺得上天待她不薄,饒了一大圈,最終還是還給她一個情深意重的男人。
…………
翌日,展灝一早就去了壽寧伯府。初柳則去後罩房給朱姨娘傳了幾句話。
“朱姨娘,世子爺讓你以後不要再給朱家補貼銀錢了。”初柳說道。
朱姨娘聞言心一驚,急忙忙的拉著初柳追問:“初柳姑娘,這是世子爺的意思,還是世子妃的意思?”
“這和世子妃有何干系?”初柳客氣的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抽回來:“奴婢剛剛不是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嗎?是世子爺吩咐奴婢來給姨娘傳話的。”
朱姨娘送走初柳後,臉色慘白的靠坐在軟塌上———是阿,既然來的是初柳而不是元宵,那就代表這真的是世子爺的意思。
朱姨娘上婢女出身,孃家自然不顯。兄長上新近才靠著睿王府的關係,混了個守備當。
原來這些年朱姨娘一直明裡暗裡的偷偷補貼孃家,但說白了她其實是拿王府的錢在補貼朱家———她一個婢妾能有什麼錢?
除去每個月的定例月錢,她只能靠變賣得到的賞賜,分到的四季衣裳等等來補貼朱家。
這事王府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之前展灝也從未在意此事,但卻在她衝撞孫妙曦後,突然打發初柳給她傳了這樣的話……
朱姨娘暗暗咬住下唇,面如死灰———世子爺這是在變相責罰她嗎?
她衝撞了世子妃,害有孕在身的世子妃昏過去,所以世子爺就不肯再默許她拿著王府的錢補貼朱家嗎?
可她又不是故意的……
朱姨娘心裡雖然這樣想,但卻還是因為展灝的話而惶恐不安。
翌日。她不敢繼續躲在後罩房養傷,而是一大早就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沐浴完又換了一身從未穿過的新衣裳,辰時未到就去了璧合堂,和元宵幾個一起等孫妙曦起身。
孫妙曦一診出懷有身孕,不消孫妙曦出面。展灝就替她和老王妃、王妃打過招呼,免了她的昏定晨省,讓孫妙曦每天得以睡到自然醒。
孫妙曦原就是個愛睡懶覺的主兒,有了身孕後似乎越加愛睡了,一直睡到巳時才起身。聽說朱姨娘一直在偏廳候著,只為伺候她梳洗,感到十分意外。
孫妙曦讓元宵把朱姨娘請進來,朱姨娘卻執意搶了丫鬟的活,端了一盆溫水進來,親手絞了塊帕子送到孫妙曦面前。
那帕子已經遞到孫妙曦面前了,孫妙曦也不好拒絕,只能接了過去,一面擦臉一面說道:“你的心意我領了,這些事交給元宵幾個去做就行了,你不是才感染了傷寒嗎?好好歇著就是,不必來我這兒立規矩。”
朱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