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希望展公子能夠施以援手,帶驪娘一同離開!展公子謙謙君子,一定不會棄驪娘於賊窩不顧吧?展公子若是將驪娘棄於賊窩,便等同於將驪娘送入如同青樓楚館般的火坑,驪娘寧願一死。”
孟驪娘雖是在請求展灝帶她離開,但態度卻不亢不卑,語氣竟也硬邦邦的,加上她臉上那窘迫尷尬的神色,以及最後那句“寧願一死”,真真是將倔強剛烈的女子,為保貞/操清譽,不得不求助他人的憋屈和無奈展現得淋漓盡致。
可惜孟驪娘這番表演,猶如美人拋媚眼給瞎子看,沒有引來任何回應。
孟驪娘不甘心!
她既然靠著自己的機智捱到此刻,自然是想盡一切辦法都要賴上展灝,隨展灝離開這個鬼地方才行!
原來之前兩邊人馬短兵相接,船上一片混亂時,孟驪娘趁亂躲進了船艙裡,以此躲過混亂。
後來事情出現戲劇化的轉折,她心中大喜,見孫妙曦昏迷不醒、展灝等人一顆心全都落在孫妙曦身上,無暇顧及其他,便堂而皇之的冒充孫妙曦這邊的人,被孫妙齡這邊的人安排好住處後,很是低調的留在水寨。
因她說自己與孫妙曦一行人是一路的,寨子裡的人自然不會為難她,這幾日她過得並不艱難。
然孟驪娘心知水寨不是久留之地,這幾日一直關注孫妙曦那頭的動靜,更是費心的打探他們何時會起程離開,得知孫妙曦一行人今日啟程後,立刻趁孫妙曦離開點藥的機會找上展灝,意圖求展灝帶她一起走。
誰曾想她剛剛聲情並茂說的一番話,展灝居然無動於衷!
孟驪娘狠狠的將手裡的帕子絞了再絞,暗忖若是裴家騏那個蠢貨在,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惜裴家騏身負重傷,至今都還只能被人抬著上船,裴箏箏擔心哥哥,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哥哥身邊,孟驪娘壓根就尋不到機會靠近裴家騏———她倒是知道一旦被裴箏箏撞見,得悉她的打算,她便再沒機會靠近展灝了。
孟驪娘見展灝無動於衷,內心十分焦急,眼角餘光飛快的往孫妙曦那邊掃了一眼,見孫妙曦似乎快清點核對完藥材了,不由越加著急———等孫妙曦回來,她就更沒機會打動展灝了!
她心思飛快的轉動了一圈,立刻收起焦慮愁容,挺直背脊往展灝面前再邁了一步,暗暗費勁逼出些許淚花後,方才微微抬頭,拼命用力的眨眼,做出一副倔強的不想讓眼淚掉下來的姿態,同時緩緩出言:“展公子,驪娘曉得你一直不喜驪娘,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前來求你,更不想欠你人情!”
“可你將我一清清白白、未出閣的姑娘,獨自留在匪窩,實在是太過殘忍無情!你怎麼能……”
孟驪娘軟硬兼施的又說了一番話,見展灝依舊對她視而不見,只將目光放在不遠處的孫妙曦身上,心裡除了著急還多了一絲絕望,最終只能孤注一擲:“罷了,展公子執意不肯相幫,驪娘自然識趣,不會再厚顏多說———士可殺不可辱,既然結局無法改變,驪娘寧願一死。”再次想以尋死來打動展灝。
可惜展灝不是裴家騏,他的心軟只會用在孫妙曦身上。
他終於緩緩抬眼,將目光落在孟驪娘身上。
孟驪娘見了心裡一喜,立刻用力眨眼將眼淚逼回去,偏生她再怎麼眨眼,淚水依舊穩穩的掛在眼角,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真真是我見猶憐。
可惜孟驪娘只高興了片刻,展灝就無情的打碎她的希望……
“寧願一死?”
展灝唇角微勾,挑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那你就去死吧,自己死,省得髒了我的手。”
孟驪娘一怔,明白過來後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展灝說“省得髒了我的手”!
莫非他對她起了殺心?!
莫非他全都知道了?
她不過是不小心弄掉一幅畫罷了,畫上的人又不是她畫的,畫軸上的綁帶也不是她弄鬆的,更不是她讓朱九覬覦孫妙曦的美色,更不是她挑起雙方爭鬥……一切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展灝憑什麼可以殺她?!
展灝自然不知孟驪娘居然天真到這種地步,以為她只要裝腔作勢的說幾句大義凜然的話,當眾眾人的面呵斥自己的丫鬟一頓,她的伎倆就能瞞天過海……
他不想知道孟驪娘心裡所想,也懶得同她多說廢話,而是倏然出手,單手掐住孟驪孃的脖子,讓她再也說不出狡辯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