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灝回到鏡圓小築時,因想得問題較為沉重,面色不由有些嚴肅凝重。
這樣的面色落在孫妙曦眼裡,被她自動解讀為———真相太過傷展灝的心,讓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孫妙曦笑著迎了上去,一面替他解下披風,一面問道:“是二弟做的?”
“嗯。”展灝金刀闊馬的往太師椅一坐,語氣沉沉的,透著幾分疲倦。
“果然是他,沒想到他之前竟那般沉得住氣,一點破綻都沒露出來,” 孫妙曦嘆了口氣,覺得答案在意料之中,見展灝面色不虞,以為他是被弟弟傷了心,便主動上前替他捏肩膀:“既然他連你的性命都想要,早就沒把你當哥哥了,你自然也無需當他是弟弟。”
展灝微微凝目,道:“我一直以為他……沒想到竟看走了眼。”
他和展瀛自然不是真的從小一起長大,但他重生後和展瀛卻也算是性情相投,他欣賞展瀛是個風光霽月之人,倒真把他當弟弟看待,沒想到最終在背後捅他一刀的人,竟然真的是展瀛。
“事情最終如何?”孫妙曦一面詢問,一面給元宵使了個眼色,示意元宵照她之前的吩咐準備晚膳。
展灝語氣不是很好,帶著幾分不痛快:“人抓到後我還未去找他,他倒是膽大,竟先找上我———他主動向我負荊請罪,說他是一時糊塗才會鑄成大錯,毀了我和他之間的兄弟情義,他還說已經去父王那兒自首過了,是父王讓他來負荊請罪的……”
也正是因為展瀛先他一步向睿王自首,睿王最終並未重罰展瀛,只是將展瀛送去邊關,且不許他暴露身份,必須由最底層的小卒混起。
可展瀛幾次三番的殘害兄長,最終卻毫髮未傷。只是被遠遠送走……無論是誰大概都會覺得不解氣吧!
孫妙曦同樣覺得睿王罰輕了:“就這樣沒了?王公貴族不是最忌諱骨肉相殘、動搖根基之事?父王竟只是把展瀛送走!”
“父王還下了一道死令———在我承爵之前,他都不能回京。”
孫妙曦想說睿王偏心護著展瀛,卻又怕說出來會讓展灝更加傷心,只能絞盡腦汁的尋話寬慰展灝:“這也算是將展瀛變相流放了。且今後沒你的允許,他還不能回京。”
展灝卻未接話,心思又轉回展瀛身上,總覺得這件事說起來合情合理,但卻又隱隱有一絲違和感,偏偏又說不上究竟是哪裡違和———死士是他親自逮到的,展瀛自己也乾脆的承認了,甚至展瀛連一絲藉口都不曾尋找,到底是哪裡不對?
孫妙曦見展灝皺眉苦思,不由暗暗心疼。一面吩咐元宵幾個擺膳,一面強行將他拖到暖炕上:“你別難過,父王也是逼不得已才壓下此事———你想想,王府子嗣一直不旺,父王膝下更是隻有你和展瀛兩個兒子。於公於私、於情於理,他都不可能因這事誅殺展瀛!畢竟你最終不也安然無恙的回到王府?”
“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沒事。”展灝回過神後,輕輕拍了拍孫妙曦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擔心。
展灝雖然心裡不痛快,但卻也談不上傷心委屈———他和睿王、展瀛原來就不是真正親人。自然也不會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而傷心了。
但孫妙曦卻不知這點。
他的話孫妙曦聽到耳裡,讓她更加心疼不已,覺得他為了不讓她擔心,這是在強顏歡笑、故作堅強,語氣不由柔了再柔:“好了,咱們不想這些煩心事了。吃飯要緊!你瞧瞧,我特意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菜,有滿滿一桌哦!”
展灝這才將目光落在桌上,見上頭擺了琥珀鴿蛋、龍井竹蓀、佛手金卷、油燜鮮蘑,並翡翠玉扇、白梨鳳脯等清一色他愛吃的佳餚。臉上的線條下意識的鬆軟下來。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黃鶴樓這幾道招牌菜?”
“有心自然不難打聽。” 孫妙曦抿了嘴淺笑,大大方方的回答,並未故作矯情的扭捏遮掩。
她就是要特意討好他,挑他喜歡的事來做———他事事處處都為她著想,她自然也要投桃報李,將他的喜好習慣全都打探清楚,把自己對他的心意和感激,融入這些日常微小細節裡。
她並不覺得這是件難為情的事———夫妻倆過日子,可不就是今日你對我好,明日我就加倍對你好,恩恩愛愛的把日子過得甜甜蜜蜜?
孫妙曦很滿意他們之間的現狀,打自心底溢位來的笑容,越發明媚嬌俏。
展灝一時看得有些挪不開眼,覺得她那副嬌俏可愛的模樣,宛如最最可口的佳餚,讓他恨不得一口將她吃下。
展灝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