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是領著兒媳婦周夫人一起來的,婆媳二人被請到了松鶴堂後,周夫人竟一聲不吭的衝孫太夫人跪下行大禮:“老祖宗,此事全是我家那孽畜的錯,與你們家三姑娘無關,還請您別錯怪了三姑娘!都是我教兒無方,才會養出這麼個混賬東西……”
周太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但她躊躇片刻後,竟也要給孫太夫人行跪拜大禮!
周太夫人白髮蒼蒼,比孫太夫人還要年長几歲,孫太夫人哪敢受她的大禮?
她急忙讓人將周太夫人扶起來,問道:“老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就是,可別折殺我這把老骨頭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唉,我兒媳說的沒錯,都是我家那混賬東西惹的貨,累得你們家三姑娘閨譽受損!”周太夫人老淚縱橫,抹著眼角說起事情的前因後果:“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老妹妹你笑話了,我家小五三年前得了一種怪病,這怪病不犯時他和常人無異,一旦犯病,他就會變得神志不清、記憶混亂,重複做三年前經歷的那樁事……”
“神志不清、記憶混亂?”孫太夫人大吃一驚,心想那週五郎平日裡看著是個斯文靦腆。進退有禮的孩子,怎麼就染上這樣的怪病?
“我瞧著那孩子平日裡挺好的,怎麼就染上怪病了?”孫太夫人問道。
周太夫人和周夫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兩人眼裡都有一閃而過的不捨和心痛———他家小五多乖巧懂事的一個孩子,身上也壓根就沒什麼毛病,可偏偏她們今兒就只能主動把他抹黑。
都怪孫二那個狐媚子,把他們家小五迷得失了心智,做出這種傻事,把不該得罪的人給得罪了!
周家婆媳一起把孫妙雪給恨上了,暗暗發誓有機會一定要叫孫妙雪好看!
但眼下還不是整治孫妙雪的時候,她們得先把孫妙曦摘出來才有活路……
周家婆媳此行目的十分明確且一致,周太夫人率先斬釘截鐵的回答孫太夫人:“反正就是病了,只是平日裡他出門少,外人極少見到他發病,都不曉得他有病罷了。”
“對對對,我們小五若是沒病,我們也不會故意說他病、盼著他不好吧?”周夫人深怕孫太夫人不信,立刻接話補了幾句。
孫太夫人不疑有他,再問道:“那他犯病時究竟會做何事?”
孫太夫人謹慎的把一早背下的說辭理了一遍,方才開口:“他一犯病,逮到姑娘就會硬拉著人傢俬奔!他之所以會這般,全是因他早在三年前就曾和一位姑娘一起私奔,可惜那姑娘最終意外失足,跌落山崖死了……”
“小五後來雖被我們尋回來了,但從此卻神志不清、記憶混亂,一犯病就會收拾包袱離家出走,一見到姑娘就會硬拉著人家一起私奔。”
周太夫人說著頓了頓,待孫太夫人消化了這個有些離奇的“事實”後,才說出最為關鍵之處:“當年和小五一起私奔的姑娘,小名正正是‘三娘’,小五扯著你們三姑娘時,雖口口聲聲喚她‘三娘’,但其實喚的卻不是三姑娘,三姑娘是因為正好行三,才惹人誤會。”
孫太夫人說完命僕婦捧上厚禮:“那日眾人親眼所見的私奔,不過是一場由我家孽畜引出來的誤會罷了!還望老姐姐不要錯怪三姑娘,早日還她清白。”
“可當日你家小五卻並未否認私奔一事啊?”孫太夫人其實有些不大想還孫妙曦清白,因為她已經打算把孫妙曦擁有的邀請函給孫妙芸。
“小五當時已然把三姑娘錯認,當成當年和他私奔的三娘了,又豈會否認?”
“沒錯,小五那時已經神志不清了,哪會否認?”
周家婆媳齊齊出聲解釋,面上帶了幾分焦急,生怕孫太夫人不信她們所言,不還孫妙曦清白———若是孫妙曦不能被正名,他們家很可能會被斷子絕孫啊!
周家婆媳越是著急,孫太夫人就越是懷疑她們的話———以周家的行事作風,應該會死死瞞住週五郎身染怪病一事,把責任全都推到孫妙曦這個傻子身上才是,再怎麼也不會自爆辛秘、上趕著賠禮道歉。
周家人不說,誰曉得週五郎有病?
且他們自己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就不怕週五郎今後娶不到媳婦兒嗎?
孫太夫人覺得周家婆媳今日的言行,處處透著古怪,一時有些遲疑不決,不敢輕易出言。
周太夫人見了暗暗著急,一臉誠懇的補了句:“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周家心存愧疚,早在登門謝罪之前,就已命人將事情真相散佈出去,希望能阻止外頭那些不利於三姑娘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