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魚鉤塞進去容易,要取出來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吉達饒是再足智多謀,也從未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事。
他雖頭一個反應過來,立刻動手想把魚鉤取下來,但那魚鉤緊緊的勾在小王子的喉口,他才剛剛試著扯動,小王子就疼得哇哇叫,他哪還敢繼續扯動?
可不把魚鉤取下來,小王子肯定無法進食,長久下去哪能行?
吉達一時間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一眾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一起急得團團轉。
小王子很快被抱進破廟,吉達和那位叫“阿古”的東胡告官一左一右的守著他。
阿古擔心魚鉤最終會落入小王子腹中,反而害他穿腸破肚,主張強行把魚鉤取出來。
吉達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同意,親生動手,小心翼翼的捏住小王子的兩頰,半是借用外力,半是哄的讓小王子把嘴張到最大,阿古則趁機輕輕轉動魚鉤……誰曾想阿古才剛剛輕拉魚鉤,小王子就疼得不斷掙扎,他怕傷到小王子,不得不暫且打住。
待小王子安分下來,他再次嘗試動手,一動手小王子又疼得掙扎,他只能又停下,如此反覆,最後那嵌在他舌頭上的魚鉤竟越嵌越深,更加難以取出!
吉達立刻果斷的改變主意,讓阿古住手:“讓人想辦法混進城,抓幾個大夫過來!”
很快有幾個東胡人快馬加鞭的進城,他們所在的破廟地處荒郊野嶺。他們卻只花了不到兩柱香的功夫,就帶了幾個大夫回來,二話不說全都推到小王子麵前。
吉達一貫都信奉絕境才能激發出最大的潛力,讓人把刀架在大夫的脖子上,用生硬的漢話威脅道:“治好,賞,治不好,殺。”
東胡人的彎刀閃耀著刺眼的寒光。把那幾位大夫震得雙腿打顫不敢上前,唯有一位白鬚老漢冷哼了一聲,大大方方的上前檢視小王子的傷勢。
阿古是代表東胡和大曆內應接應的人,長期潛伏在大曆朝,耳濡目染下多少學了點中原人的做派,竟曉得“給一棒子再給個甜棗”的道理,見吉達的威脅見效,立刻出面安撫那些大夫:“你別怕,這是我東胡身份最為尊貴的小王子。你若治好他,我東胡保你一世榮華。”
“醫者父母心,我眼裡只有病患。不分王子和平民。也不分大曆人和東胡人。”老者頭也不抬的說道,語氣帶著幾分譏諷,隨後便不再多言,全神貫注的檢視小王子的傷勢。
他仔細檢查過後,又嘗試著輕輕拉扯魚鉤,感覺到魚鉤上的倒刃。緊緊的卡在小王子舌頭肉上,越是往外拉,倒刃就會卡得越緊。
老者立刻鬆手,搖頭下診斷:“除非硬扯,或是斷舌。否則就算神仙下凡也於事無補。”
硬扯,代表小王子很可能會受傷。甚至血流不止。
斷舌就更不用說了———古代醫術落後,斷舌是極有可能連性命也一起斷送的!
即便小王子僥倖活下來,也會變成一個啞巴。
小王子是汗王唯一的嫡孫,將來是要繼承汗王大業的,若變成一個不能言語、發號施令的啞巴,將來如何統治東胡?
老者的話讓阿古瞬間變臉,抬腳就想將他踹倒,卻被吉達攔下:“先讓其他幾個試試。”
其他幾個大夫很快在東胡人彎刀的威脅下,戰戰兢兢地的上前替小王子診治,為了活命,他們自發聚在一起反覆商討,最後輪番上前,試著用不同的方法取鉤,但俱是以失敗告終———誰都沒辦法在不傷害小王子的前提下,將魚鉤取下來。
卻說孫妙曦見東胡人已無暇看著她們,只派人把守住逃離的幾個出口,便大著膽子湊到破廟門口觀察情形,把大夫們的話七七八八的聽了個大概,見事情果然如她預料那般發展,內心暗暗感到慶幸和欣喜。
她深知想要取鉤,醫術高低其實已沒有多大幫助,吉達他們要是夠聰明,棄大夫而尋漁夫來幫忙,興許還比較管用。
不過就算請來漁夫,漁夫也是要根據情況量力而行的。
如今小王子的情況已越來越糟糕,吉達現在就算把最擅長釣魚的漁夫找來,他怕是同樣無計可施———漁夫釣到魚後只會用力把魚鉤從魚嘴裡扯下來,根本無需關心魚鉤取下後魚嘴會不會受傷,畢竟這魚最終是要成為盤中餐。
孫妙曦其實有辦法救小王子,且這個辦法還並非紙上談兵,她上一世就曾經用過,成功幫一個遇到同樣難題的孩子孩子脫險。
雖然時間地點不同,遭罪的孩子也不同,但同樣的事情這一世卻還是發生了……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