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48部分

六郎啞然一笑:“光是能聽到清影姑娘的天籟之音,在下便覺得不虛此行了,聽清影姑娘的口氣,似乎也曾經歷過一番風雨?”

六郎不動聲色,將話題又拋了回來,水清影眉頭微蹙,輕輕說道:“賤妾的些許經歷算得了什麼,既然六公子不願提這個問題,那也就算了。”

這惹人憐愛的樣子讓六郎一陣心動,他長笑一聲,灑然說道:“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既然是笑談,那自然要說寫輕鬆點的話題,說實話,這還是小生第一次來秦淮河的畫舫呢,不知道清影姑娘能否看在這份上,讓小生一睹容顏呢?”

水清影面容不變:“賤妾蒲柳之姿,恐怕入不得六公子法眼,不過如果六公子堅持的話,也未嘗不可。”

水清影語氣平淡,望向六郎。

六郎心道不就是見一面罷了,至於搞得像要你陪睡一樣為難嗎?本公子也不稀罕,等我的小窈娘長大點,未必比你差到哪去!想到這裡,他聳聳肩道:“不必了,聽清影姑娘的語氣,顯然並非心甘情願,在下從不勉強別人做不情願的事情,能同清影姑娘單獨談話已經是在下的福氣了。如果清影姑娘不介意的話,能否為在下彈奏一曲《鷗鷺忘機》在下喝完這杯茶便會告辭,不會打擾清影姑娘的休息。”

說罷六郎探了探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手裡端著自鄱陽湖所產的雲霧茶,半閉著眼,一邊品茗一邊等待著水清影的演奏。

水清影望著一點都不在乎的六郎,心下頗有些矛盾,這幾年來水清影迎來送往無數,雖然只有十七歲,但眼光卻是老辣的很,這位公子年紀雖然不大,但是眉目清秀,渾身已經能夠體現出一股引人的風姿。加上他剛才吟詩所表現出的風流文采,過上兩年更成熟一點的話,定然是個讓女子心動的佳公子。

說實話,見過水清影面的人聊聊無幾,只有像李景遂,韓熙載這等身份的人才能見到,這是麗娘想出來的一個一石數鳥的方法,既抬高了她的身份,又不至於太過拋頭露面,丟了身份。但剛才她已經幾乎變相地答應了六郎的要求,而這人卻輕易地放棄,那股無所謂的態度讓水清影恨得牙都癢癢的。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是有幾年沒有出現過這種情緒了。

水清影還沒有說話,一邊的侍女曉蘭倒有些惱了,對六郎恨恨地說道:“你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對小姐說話,真是太……”

水清影揮手製止了曉蘭的話語,朝六郎說道:“清影這就為公子彈奏《鷗鷺忘機》不過公子應也是通曉音律之人,清影希望彈完之後,公子也能彈奏一曲,以供互相切磋。”

六郎睜眼忘了水清影一眼,見她眼中露出一絲期待,微笑點頭道:“清影姑娘吩咐,在下怎敢不從,清影姑娘請!”

心中卻想,老子欲擒故縱的手段果然奏效,女人就是這樣,你越重視她便表現的越矜持,你要是表現出對她不在意,她反而會想辦法撩撥你,這條定律不管在什麼時代都是一樣的啊!

水清影見六郎一副理所當然的無賴樣子,真想跳過去揍他一頓,水清影深呼吸了幾下收攝了會心神,玉手輕撫,一曲悠揚舒緩的樂曲如水銀瀉地般流暢地傳出。

六郎閉著眼睛,細細品味曲中所表現出的意境,鷗鷺忘機出自一則著名的寓言。說的是一個漁夫每日在海上捕魚,天上不時地飛過鷗鳥,在他的頭上徘徊,時間久了,鷗鳥見漁夫沒有惡意,都習慣了他的存在,經常落在他的船上,甚至落在他的身上同他玩耍。漁夫妻子知道此事,便勸漁夫下次出海趁機捉幾隻鷗鳥回來,然而懷了這種心思的漁夫出海之後,這些鷗鳥卻再也不靠近他了。這說明當一個人懷有心機的時候,連動物都不願同他親近,故事藉此告訴人們要有一種淡泊無為的心境。

水清影對於瑤琴的演奏的確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從漁夫剛出海時見到天高海闊時的舒暢,到鷗鳥與漁夫其樂融融的和諧,再到妻子慫恿時心生心機的急轉,到最後鷗鳥遠離而去時他心下的後悔,都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讓人陶醉忘我。

一曲《鷗鷺忘機》奏罷,餘音繞樑,六郎還沉浸在回味之中,卻聽見水清影清新的嗓音說道:“六公子,該你了!”

就算是在頂層三樓,也能夠聽到樓下傳來的一陣叫好之聲。

六郎撫掌嘆道:“清影姑娘的琴藝確實到了技進乎藝的程度,在下自愧不如!”

水清影私心有著一絲得意,嘴上卻淡然道:“互相切磋而已,六公子又何必自謙呢。”

說罷盈盈起身,為六郎讓出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