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來,重泡了一杯,等把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到桌上時,卻又沒有呷一口的慾望了。
時間指向八時五十分,心更慌亂了,兩天前大盤震盪,一上午跌了三個點,杜玉芬倒真相信帥朗說的話了,一古腦全賣出去了,誰可知道邪門的是,到收盤時,600*23個股又來了個強勁上揚,以百分之四點三的收益率收盤。裡外算算,光那一天就少賺了幾十萬,把杜玉芬給悔得呀,電話上痛斥了帥朗一頓。
又過了一天,開盤又是走低,收盤又來了個逆市上揚,又漲了百分之五,把杜玉芬看得兩眼發綠,比失戀了還痛苦,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不該吶,不該吶……杜玉芬暗歎著,實在不該聽帥朗那守財奴的,光兩天就少掙幾十萬,自己在飛鵬當中層的工資一年不過十萬還算高的,幾年工資眼看著打水漂了,只不過這錢都不是自己的,實在不好說話,說起來還真有點後悔,那晚上扮了個大方,沒要帥朗給的一半,這裡裡外外算算,快賠夠三百萬了。
氣憤……氣憤……杜玉芬輕拍了一下桌子上的筆記本,似乎嫌右下角顯示時間走得很慢,用這段時間,開啟了網銀的賬戶,每每看看那一串零,總會撫慰一下女人受傷的心……開啟了,果真是如遇甘霖,心情好了幾分,七位數的款額,都在自己名下,幾次想斥出去再炒一把,可這錢究竟不是自己的,又幾次沒有敢抽資,斟酌來斟酌去,實在不想破壞自己和帥朗之間那種來之不易的信任。
可是信任價值幾何?一連串的金額,在杜玉芬眼中閃著,彷彿還記得那晚上,帥朗豪氣頓生地拍胸脯要給她一半,是啊,我為什麼不要呢?如果我要,那二貨絕對會給我。杜玉芬有點自責了。其實她心裡很清楚,男女之間的饋贈,往往不僅僅是饋贈那麼簡單。那晚上吃完飯出去,她載著帥朗到了鐵路家屬院看了大牛一趟,返程的時候,帥朗是哀怨不已,敢情在市區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那話裡隱含的意思杜玉芬也聽得出來,不過她和以往一樣扮了個懵然無知,把帥朗扔到東關衚衕自己回家了。
是啊?我為什麼這麼迴避他呢?杜玉芬捫心自問著,好像是年齡的原因,生怕有花無果;又好像是朋友的原因,生怕善始難善終;又好像是對他太瞭解的原因,知道這群貨個個都是姦情一堆,感情為零……種種原因讓她不敢擅越雷池一步,一念至此,杜玉芬有點神經質地翻著抽屜,摸著鏡子,對著鏡子打量著自己,眼角細細的魚尾紋,勉強用眼影還能遮住;面板每週做一次保水,勉強還能充個嫩;一呲嘴唇,整齊潔白漂亮的貝齒,絕對還能閃亮幾分;髮型嘛,剛設計的,淑女式的……一系列煞費心機的裝扮,把年齡減上十歲八歲一點問題也沒有。合上的抽屜,不料神經質又犯了,念頭轉到了另一個思路上:我這兩天怎麼了,瘋狂打扮給誰看呀?
是沒人欣賞,或者她內心期望欣賞她的人,根本沒有這個欣賞水平,自從某一次杜玉芬刻意做了個留海髮型被帥朗嗤笑為“一撮毛”之後,她就知道這二貨的品位比人品好不到那兒,巨爛。
可我為什麼又放不下這個爛人呢?是放不下他,還是放不下……此時眼前盯著一串數字,杜玉芬說不清自己究竟揪心的在什麼地方,不經意看到時間剛過九時,猛地一驚省,直拍前額,不該胡思亂想,手指飛快地輸著賬戶、密碼,登陸,直接點收藏的個股,刷地螢幕一開,杜玉芬眼睛滯了下,旋即痛心疾首地眯眼,咬牙切齒,握拳重重地擂著桌子……
漲停板
杜玉芬那個疼呀,彷彿就疼得五胃翻騰,一咬牙拿著電話,拔著帥朗的號碼,一接通,立馬開始了:“……帥朗,又漲停了,兩天損失了一百萬……一百萬吶,帥朗,現在的股價漲到二十一塊二了,要進市還不晚……”
“去去去,你有病是不是?再跟我提我跟你急啊。”電話裡帥朗叫囂上了,不耐煩了。
“你……你才有病呢?有倆臭錢了不起呀,把你的錢全轉給你,少往我這兒擱……”杜玉芬也生氣了。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想把資金抽走,再折騰折騰是不是?”
“哼,稀罕……”
“那這樣吧,你把本金轉給我就行了,這次你不是賺了一百萬嗎,這筆錢給你,你也不好意思要;我呢,也不好意思拿,就算咱倆的共同財產,拿這個錢打個賭怎麼樣?反正白來的,沒就當沒了。”
“打賭?”
“對呀,你不就想投資那支股票麼,你投唄,賺了連本帶利全歸你,當我走眼了;不過要是賠了,你照投進去的金額還我錢,敢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