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賴是不是帥朗,小木可是證人啊。”方卉婷笑著幫腔了,泡麵的小木自然和隊友站在一邊,強調著:“就是這樣說的。”
“哇哇哇……就知道和警察沒法共事,一舉報首先懷疑的就是我……不相信你們查吧,餐廳裡搭市、偶遇的那個女人、出門被襲甚至於關押我的那窩點,那一個細節要是證實不了,你們把我關起來……我真是受害人呀?我的表、手機、錢包,損失了好幾千吶……我到那兒說理去……”帥朗倒了一大堆苦水,小木安慰介似的先給帥朗端了份泡麵,帥朗卻是剝著火腿腸吃著,揚長不理了。
旁敲可以響,話可不能僵,其實就想套套帥朗知道的情況而已,畢竟這個貨又知道傳銷窩點,又捅了銀行卡販的老巢,而對於隱藏在陰暗角落裡的人群,作為警察是沒有機會接觸到和了解到的。於是續隊長很客氣地笑道:“你別誤會啊,帥朗,我們這是請教,警察偵破那一件案子,都離不開市民的大力協查,那一件案子,排查都是第一步,群眾路線是我們的根本宗旨。”
“對,一切依靠群眾,就得依靠像帥朗這樣的好群眾,好同志。”盧副局很誠懇地來了句。
“這個案子要讓帥朗牽頭偵破,說不定早破了啊。”邢組長也湊了個熱鬧。
於是你一句,我一言,俱是捏著高帽給帥朗腦袋上扣,聽得方卉婷和小木哧哧偷笑,帥朗左看看、右看看,那份被人捧得忘乎所以的好勝心性又上來了,顧不上吃麵了,笑著道:“那當然,要我破那用得了一個月,一星期就辦了。”
得,盧副局被噎得眼凸了凸,稍有點陽光這娃就燦爛的厲害啊,把警察都不放在眼裡了。
續隊長和邢組長臉一拉,傷自尊了,人家說一週就能辦,自己好像一個月都沒辦下來,這不當面打人臉嗎。
連方卉婷也覺得帥朗有點離譜了,使著眼色,帥朗卻是拔開泡麵準備吃麵了,沒有注意到這個關切的眼色。童副政委圓著場,直問著帥朗:“大家吃麵、吃麵……帥朗,沒你說的那麼簡單吧,這案子你父親也參與了,上次案情分析會都沒說出來所以然來,你比你爸還強呀?”
不錯,來了個巧妙的矛盾轉移,那幾位警察的臉色稍好看了點,不料又聽帥朗雷語驚座:“我爸,他和我沒法比,他都老古董了,只能抓抓火車上偷蒙拐騙的。”
“喲……”把盧副局噎得呀,那叫一個難受,愣了愣直問上:“那你說說,我看看你爺倆到底更強。”
“不是我不說盧叔,說了我怕你們又把我當嫌疑人。”帥朗吃著面,啜著湯,含混了句。
“嘖,都說了你是個好同志,誰把你當嫌疑人了……協助警方辦案打擊違法犯罪,這是公民的義務,我不以這個義務來要求你,不過在你的在能力許可範圍之內,不管給我們提供線索、提供思路、提供案情,我們都是歡迎的……看看你身邊的倆個外勤隊長,半個月沒著家了,小木、小方,這一個月沒過休息日了,我知道你對警察有戒備、有防範的心理,我也承認,在我們隊伍裡確實也有害群之馬,比如你今天遇到的分局跨區到派出所干涉治安事件處理……不過你不能否認,這個社會還是正面的事情多,負面的因素少,大多數的警察還是好的,在座的大家這麼辛苦為什麼,還不就為了儘早地把這夥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盧副局長語重心長地說著,說得幾位辛苦了良久的警察都心有感觸,輕聲喟嘆著,帥朗看到了小木和方卉婷臉上疲憊,看到了兩位外勤隊長眼中的憂色,看到了童副政委未能先衰的臉色,不知不覺放下了吃麵的小塑膠叉,聽著盧老頭貌似懇切的話,微微地感動流淌在心裡,像聽到了父親的曾經的殷殷切切,曾經在兒時最願意聽到的就是父親臨睡前警察抓壞蛋的故事,帥朗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在警察和壞蛋之間更靠近反派的後者,有防範、有戒備,那更多的是因為自己在這些人面前有點自慚形穢。
沒有說話,帥朗的動作靜止在那裡,兩位外勤隊長看著,這個人經歷的繁複在刑警眼中應該是很有價值的;盧副局在盯著,似乎想以情動人,畢竟這是個警察兒子,又有過舉報立功的先例,還真希望他能帶來點驚喜;小木在盯著,有點崇拜的意思,恨不得倆人換換位置自己也得到領導這麼重視;方卉婷斜斜地坐到會議室的角落,一直就直勾勾地看著,從認識他就像一個謎,解了這麼許久,他還是個謎,從帥朗慎重而沉思的眼眸裡,方卉婷看出來了,帥朗有話,有很多話……
“我知道,你們不榨乾我嘴裡的話是不會罷休的,不管我是嫌疑人還是知情人,或者舉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