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有個玲瓏八面的杜玉芬支應類似場合,今兒可沒人了,李正義親自陪著笑臉,把倆位迎出來,摁電梯,送人,直下門廳,出了門廳看這倆位臉色實在不好,又是賭咒發誓地說著:
“……陳秘書,請您一定轉告林總,對於我們兩家的這次合作,我是一百個誠心實意,怎麼可能做手腳呢?就做手腳也不能把幾十萬貨款交給你們手裡再做手腳,那不是找不自在不是?……我們的出貨量現在在中州市區出貨每天不到一萬件,就那麼幾個批發商,地市級分銷網路根本沒有您公司那麼健全,你們隨便都可以查得到……關於帥朗那夥人,千萬別把他們當回事,他們支撐不了幾天……你放心,因為這事我把我們公司的副總都辭了,這難道還不是誠意?”
“就這樣吧……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啊,你們正濃如果還是放任自流控制不住貨源,那就別怪我們違約了……”陳秘書回頭很不客氣地說了句,警鐘給敲在前頭了。
沒辦法,落後就要捱打、公司小了就要捱罵,錢沒人家厚實腰桿自然也沒有人家硬梆,李正義想想那兩萬件價值幾十萬的貨款還沒有到賬,這腰桿是無論如何也挺不直了,正要低三下四再來一句,可不料話到嘴邊,嘴唇哆嗦了一下,緊張地話和口水全咽回去了。
陳秘書也被噎了下,回頭很不懷好意地盯了李正義一眼,又和辦公室來人交換著眼神。
意外,出意外了,很意外地來了個人,芙蓉面、楊柳腰、未聞其聲先聽笑,笑著招手著就上來了,笑吟吟地打著招呼:“……李總,好巧啊……你這人怎麼這樣?請你吃飯吧,你還推辭,敢情是又泡上美女啦?……喲,這位是,很面熟哦……”
李正義收胸縮腹,看著來人緊張了,心裡暗道著要壞事。
是杜玉芬,倒不是怕這女人,而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這個場合出現,一緊張倒不知道該怎麼回這句話了,反倒是杜玉芬落落大方地站在三個人面前,有點詫異地看著陳秘書,那眼神就像小三看正房那般不屑。而陳秘書呢,也像正房看小三那般仇視。
故意,絕對是故意,李正義暗罵著。
故意,當然是故意,陳秘書自然認識這位正濃的前副總,免不了要懷疑李正義和杜玉芬有故意作戲的成份,就現在這打扮,對襟小白坎肩、水綠花花的長裙,眉目間媚眼亂飛,就像和誰來私會了一樣,不懷疑他們之間有貓膩都不可能,那像前一天被人從副總位置上給捋了?
而杜玉芬呢,也像故意顯擺似的,挺了挺胸,這胸比陳秘書那胸可豐滿不少,本錢孰厚孰淺一眼便知。挺胸之後,又是故意甩了把自己肩上的愛馬仕女包,雙手叉在胸前,露著很白的胳膊,幾分睥睨之色上上下下打量著工裝一身的陳秘書,那眼神很玩味,幾眼之後嘴角一翹笑了笑。
女人的天敵就是另外的女人,這話沒假。男人估計看不懂女人之間的對決,那是在眼神上、在裝扮上、在氣質上,兩廂一比,穿著工裝,既古板又有點呆板的陳秘書可要比花枝招展有備而來杜玉芬遜色不少,這玩味的眼神都透出那種不屑了。
得,老妞把小妞逗著了,不管於公於私,都受了點刺激,陳秘書剜了一眼,扭頭,和辦公室來人抬步就走,那步子走得氣憤不已,聲音甭響甭重,一聲一聲敲得李正義有點心虛,倆人上車招呼再見也不打,開車就走,連上前招手再見的李正義也不理會了。
車走了,李正義好容易一上午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回頭盯著狀似在看笑話的杜玉芬,咬牙切齒,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表情猙獰得嚇得杜玉芬後退了一步,就聽這位惱羞成怒的指著杜玉芬質問著:“你成心是不是?”
“是啊,我是誠心誠意請你吃飯,還準備來給你結算餘下貨款……李正義,別嚇唬人啊,你敢說不要,我就敢再不登你的門。”杜玉芬提高了聲音,針鋒相對了一句。
一叫囂,李正義無名火起了,正要爭辨一句什麼,不料眼睛餘光掃到了杜玉芬的那輛紅車,車廂裡那人伸出腦袋來,痞相一臉挑恤地盯著,撩拔小妞一般“籲”聲吹了個口哨,一下子撩得李正義沒脾氣了,嚥了口氣,卻是也不提要錢的事了,轉身就走,回頭撂了句話:“你等著啊杜玉芬,咱們的事沒完。”
“當然沒完,這才剛開始了……想完我還不跟你完呢”杜玉芬回敬了一句。
一句刺激得李正義卻是臉上真掛不住了,下班時分,寫字樓裡租場地的各公司三三倆倆沿著門廳出來,都好奇地看著,李正義可沒有當街和女人爭辨的本事,掉頭就走,臉早被氣得煞白一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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