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靠東的一間。
唏唏律律的吃喝的聲音,方卉婷走到窗前先從視窗瞅了一眼,那位帶回來的帥朗正端著一次性碗喝著吃著來勁,一旁坐著不遠坐著搭襠木堂維,這位剛從警校畢業不久的小木,正不時的翻著眼剜著帥朗,那表情像個受了委曲的小學生,要說起來確實受了點委曲,被人襲警了,還偏偏好面子不敢吭聲,回頭再給襲擊自己的人買飯,你說這叫什麼事呀?
不過誰讓人家這位知道的情況重大呢?昨天晚上的內部短會才聽到關於女魈的傳說,連方卉婷也覺得有點躍躍欲試,要是在基層煅練期間真抓住這麼一位名聞瑕邇的騙子,以後可有點拽了。
敲了敲門,進了房間,正吃著的帥朗只是抬了抬眼皮,示好地笑了笑,不過得了女警一個不冷不熱的衛生臉。訕然一笑又埋頭繼續消滅著桌上的東西,一碗糊辣湯、四五個肉包子,再加一碟蘿蔔細絲,吃得是嘖嘖有聲、嘗得滋滋有味,吃著的時候看到了正翻眼瞪自己的男警,帥朗又示好的遞著咬了一口的包子故意問著:“警官,要不您來點。”
木堂維剜一眼了,臉側過了一邊,帥朗得意地一抹,大包子塞嘴裡了,一晚上問話越來越客氣,傻瓜也知道怎麼回事了。警察對什麼人客氣呢,一個是犯了死罪的很客氣,人家都不活了不客氣點還怎麼著,殺頭還得一頓好吃好喝招待呢。另一種呢,當時是沒犯什麼事的了,客客氣氣問完,一拍兩散誰也不找麻煩,多好。
不過今天恐怕麻煩來了,帥朗吃完,抹抹嘴,剛剛把東西扔過滯留室裡的廢紙簍裡,倆警察一左一右盯著看上了,看得帥朗心裡發毛,不解地瞪著大眼問著:“您二位什麼意思?要不我再從頭交待一遍。”
“交待什麼,我看你長相老實,其實是一點都不老實。”方卉婷冷臉撂了句,有點詐的意思。
“那兒不老實了?我對警察一向老實,特別是女警察。”帥朗很老實地說道。
“這個呀,和本案無關嘛,再說十八歲就算成人了啊,我是我,我爸是我爸,別往一塊扯……你們不用循私枉法,也不用看他的面子。您放心,就他來見我,我都不見。”帥朗一聽這茬,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其實寧願在這兒跟警察折騰,也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父子倆見面。
“那好,我們就公事公辦了……走吧。”木堂維道。
“去哪兒?”帥朗嚇了一跳。
破綻來了,帥朗一咧嘴,啊了聲,聲音怪異無比。
方卉婷也趁熱打鐵道:“好像你很緊張呀?是不是還瞞著什麼情況,現在補充還來得及啊,別讓現場找到破綻你圓不過來,又得推翻重來。”
“走走走……誰說不去了,還是跟著你們踏實,我可惹不起派出所的。”帥朗一聽,起身了,直跟著倆位出了滯留室。
“啊,對呀,一沾上警察賠錢賠臉賠時間,誰不急呀?”帥朗吸溜著鼻子,不以為然道了句,細節觀察和判斷的越多,越覺得自己傾向於沒事的多,說話越來越硬氣了。
果不其然,開車的木堂維猛踩剎車,車打了個趔趄,剛要回頭叱帥朗幾句,那位女警趕緊地攔住了,這位男警瞪了帥朗幾眼,半天才氣咻咻地開著車出了監控中心。
終於出來了,終於看到今天的太陽了,終於讓帥朗覺得神清氣爽,開啟車窗深吸了一口帶著汽油味道的空氣,雖然空氣不怎麼地,不過比那地方的可要好多了,看著車駛出了二馬路,駛過了市公安局、駛上了紫荊路,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流,讓伸著腦袋的帥朗倍感親切,親切之餘又多少有點擔心,一晚上撒了個彌天大謊,此時隱隱感覺到了那位女騙子對警方的重要性,這讓帥朗又多多少少有後悔了,心裡盤算著怎麼著才能過了這一關,畢竟滿滿幾頁紙的筆錄,全是順口謅出來的,這些警察相信的越深,越讓帥朗暗暗倒吸涼氣……不過鴨子趕上架了,除了繼續謊言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沒有記錯。”帥朗愣著眼,誠實地道。
“那走吧,查查記錄,核對一下。”方卉婷催促道。
“也沒有記錄。”帥朗又吐了倆字,很平靜地扯淡。
這下子把倆警察氣著了,倆人回頭都瞪著帥朗,木堂維反應最強烈,指著帥朗道:“玩我們是吧?你知道不知道這個女嫌疑人是十幾起詐騙案的主謀,我看你是不想出去了?”
“你別急呀,聽我說完,我和她是住這兒了,可沒留記錄呀,住這種地方根本不用身份證,根本不用登記就能住進去……別說這兒了,中州任何一家酒店,不要身份證我都能開出房來。真的。”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