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奇剛的存貨全給點了。而且要點成一個自燃,點成一個非人為原因導致的火災。兩個惡從膽邊生的人實在咽不下那口氣,要兵行險招了。當然,還加了不少猛料,連帥朗都不清楚,程拐這行做盜版的人能黑到什麼程度,不過據說很黑,因為同行競爭車被點著了、存貨被舉報了燒了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了。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有時候出來混免不了要乾點出格的事,不過帥朗第一次出這麼大的格,選擇這個地方看現場,總有一種心跳的感覺,期待著火起,又希望火別起……究竟那一個想法孰輕孰重,連他也無從判斷。
十二時三十分,帥朗又一次看,沒有,仍然沒有……那個院子連著賓館的鍋爐房,少有人跡,空空的大院,一上午除了倒垃圾的車再無他人,先前有點心虛,生怕這事的後果會很嚴重,不過箭到了弦上,卻是有發愁著不了火……如果著不了火,就毀不了這批存貨,毀不了這批存貨,就無法開展後續的安排了,一切都懸在程拐這個山寨版發火器上,可偏偏這傢伙成啞炮了。
“施主……”有人在喊。
“施主可好……”有人在提高聲音喊。
帥朗這才驚省是喊自己,放下望遠鏡,回頭笑著看著身後恭立的那個和尚,三十多歲年紀,正躬身請安,不料帥朗卻是沒好話了,迸了句:“滾,別打擾我看滔滔黃河,欣賞祖國大好河山。”
“你汙衊佛門弟子,死後要下地獄的啊。”和尚刺激了句,標準的中州土話。
“你剃光頭也是個禿驢,成不了佛門弟子,那個佛門弟子像你成天介騙人呢?”帥朗笑罵道。
“呵呵……那咋地帥老闆,你也騙人騙多了,來我們這兒懺悔思過來啦?”和尚坐下了,看樣根本就是熟人。
其實就是熟人,送飲料時候早認識浮天閣上這倆招搖幢騙的和尚了,不過甭小看這倆哥們,一年給景區管理處交得收入可不少,說起來還算個創收大戶呢,估計是暫時沒人燒香,和尚盤腿坐著想和帥朗閒扯幾句,一句懺悔思過挑到了帥朗心頭上,帥朗一心虛罵了句:“懺悔個逑?”
“施主差矣,眾生之身都有原罪,都需要忤悔的。”和尚笑道。
“哎,我說小禿,你冒充佛門弟子,天天騙香客錢,你懺悔過沒有?”帥朗問。
“我們不用懺悔,賣香枝是香客自願,賣出去的錢三分之一歸導遊,三分之一給管理處,我們就掙點辛苦錢,問心無愧啊。”和尚笑笑,被帥朗糗著,臉根本不紅不黑,說著還警告帥朗道:“別叫我小禿啊,哥們法號覺塵,我師傅智慧,都是嵩山記名弟子啊。”
“你們改改名,你師傅改智障、你改成覺育(絕育),我要貼個佈告說這兩和尚家裡還有老婆,看你咋混?”帥朗笑著糗著。
和尚伸出五指,要來抓帥朗,帥朗笑得眯著了眼,推了和尚一把,這假和尚特有意思,哥幾個送飲料的都喜歡逗他玩,天天笑話這倆假貨白天青燈古佛、晚上洞房花燭呢。正要和和尚開玩笑,卻不料和尚的眼睛睜大了,像是看到了什麼奇怪地事一樣,帥朗伸手擺擺:“喲喲喲,看見那個俏媳婦啦?”
“那兒冒煙啦……是不是失火了。”小和尚指著遠處,帥朗一驚一喜一回頭,架著望遠鏡,正好看到了“轟”地一聲炸開,他的整個人隨著這個景像全身顫了顫,隔著幾公里,雖然聽不到爆炸聲音,不過能看到爆炸之後煙霧騰騰而起,把先前靜謐的院子籠罩住了,一剎那間,帥朗的懸著心放到了肚子裡,不過全身的血湧被激得彷彿直往頭上衝。
“現在我得走了,晚上請你喝酒啊。”帥朗笑著拍拍起身的和尚哥,那和尚撇著嘴貌似不願意聽這話,帥朗嘿嘿一笑又加了句:“給你再找個妞總行了吧?不過費用自付啊,你一天在這兒可比我掙得多。”
顧不上看假和尚那表情,帥朗沿著臺階快步跑下去了,驚和喜之後,帥朗猛地覺得心在狂跳,咚咚地聲音,血脈在加速,又有一種事後的害怕和恐懼齊齊湧上喉嚨……緊張了,緊張得有點想嘔吐的感覺……不過這種感覺很好,充斥著報復的快意,激動得有點血脈賁張,邊跑邊打著電話:
“響了……程拐,叫他們出窩,馬上人就要往出事地聚……”
……
……
響了,像一個行動的命令,在五龍景點停車場、小廣場、觀景點,路邊,不確定的方位,不確定的人,淹沒在熙攘的人群中間,不過都接到同樣的電話,都下意識地在看著目標:黃河工藝品商店,備註,那個裝修比較好的。
響了,是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