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問語氣頗濃,不過帥朗知道,說什麼真不要,他們自己想辦法那是虛的,恐怕在座的都怕自己說那句話,這爛市的玩意真變不成錢,可只能當廢銅爛鐵破草鞋了。何廠長一帶頭,眾人的眼睛巴巴地瞧著吊兒郎當樣子的帥朗,不過好在沒生氣,也沒有擺譜,也沒說不要,只是稍顯為難地樣子出來,不少廠家暗道著壞了,要壓價……不過既然請到這兒來了,肯定心裡都有譜。
“我要,全部要”帥朗來了個大滿貫,全包了,在場不少臉色稍松,卻不料這貨臉色一變,苦苦地說著:“不過現在實在沒錢……真的,不騙你們,王八蛋才騙你們,誰想查我賬戶我把明細單給他,只剩不到一百塊錢啦……”
杜玉芬看著帥朗裝腔作勢,使勁咬著嘴唇怕笑出聲了,在座廠家來人,不少明顯地看到了喉嚨重重地噎了,都想到可能會壓價了,可沒想到這位更乾脆,直接“沒錢”一句交待了,猜著心思估計也知道,想白要賒貨……
行嗎?廠家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帶著賠得最多的是光華廠的何廠長石粉廠秦廠長,剛剛眾說紛紜也猜了八九不離十,心裡都有點底了,不過僅限了能在價格上讓多少,可沒有白給這一說。
很客氣,很委婉,不委婉不行吶,幾十萬和麵子那個重要不用想都知道,不客氣都不行,不料帥朗聽得這話根本不動心,搖搖頭:“價格上我從來不討你們便宜……我真沒錢了,你們怎麼不信呢?我說讓你們加大產能,哎,你們相信;我說讓你們提高產量,哎,你們相信;我說讓你們降低質量糊弄村裡人,哎,你們相信;……現在我說我沒錢,你們怎麼不相信了呢?”
寥寥幾句,奇聲怪調,把數日來的事給了個總概,不少人臉上發燒,有點被人當白痴牽著脖子走了一趟的感覺,杜玉芬可不知道此中的詳情了,看看在座那位年紀都不比帥朗小的眾人,有點懷疑,帥朗怎麼著又把一群老大不小的忽悠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沒音了,好像這事就是自找的,還真怨不著誰,廠家幾位都有點尷尬,稍靜了下,聽得敲門聲起,進來的卻是賓館的服務員,幾盤水果、飲料、煙,很上檔次的果盤架著擺到了桌子中央,只等人走,廠家來人中拿使著眼色,那位中分頭甭亮的何廠長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問著:“帥老闆,咱們不兜圈子了,您給個解決辦法怎麼樣?我們聽您的……”
“是不是呀?你們信得過我,我信不過你們呀?”帥朗欠欠身子,笑著挖苦道:“我知道大家心裡不好受……可大家想過沒有,今天的局面是怎麼樣造成的,我們專為景區的設計,大家明知道我找小廠家就是為了保密,回頭有人訂你們同樣的貨,敢情還沒人吱個聲……我大把掙錢的市場丟了,大夥就覺得我好受是吧?就我不好受,我可沒找過大家麻煩,對不對……現在大家不好受了,是不是應該反省反省了,咱們一條船上的,都是些小人物,還是條破船,勁不往一塊使,那遲早還不得翻船……”
像上課,講得蠻有派頭,座下一干三十、四十到五十不等的小廠來人,都聽著沒敢打斷,不過心裡泛著嘀咕,似乎今天好像不是壓價,要壓價早說出來,何至於揭以前的爛事非讓大家臉紅一下;也不像撂下不管,否則就沒必要通知大家來了,直接玩消失不更好?要不……還要貨,只是給大家敲個警鐘,在座的不少揣摩到了這兒了,希望又上來了。只要有一線希望,誰也介意聽幾句難聽話。
好容易把道理講完了,帥朗抿著水,清清嗓子,看著眼睛都期待地盯著自己的廠家來人,慢條斯理地掏著口袋,好容易把一張皺巴巴的列印紙掏出來,展開,給最近的草編廠遞過去,示意著往下傳閱。
是什麼,一紙協議,草稿而已,草編廠這位能當帥朗叔叔的粗粗一覽,臉上肌肉抽搐在一起,明顯不樂意……然後遞下去,何廠長剛一看,旁邊就有兩位一起湊上看了,看了幾眼驚訝地問著:“我們,向你交保證金?豈有此理……我們沒收訂金,你倒收我們的?”
“那你這出貨到什麼時候了?”何廠長問。
“一個月,最長不超過五十天,要不你們賣。”帥朗道。
噎了何廠長一傢伙,旁邊沒看的,卻是自行從何廠長手裡拿走了,秦廠長又是湊了幾個瞧著,一瞧更有愕然的的事了,驚聲問著:“還要代管我們的模具?”
“是啊,防止你們私自加產出貨……你們誰再偷偷產出一批來,誰受得了。”帥朗道,又噎了一句。
模具的開發還有有難度的,而且價格不菲,因為加產的貨就不值得專門開發個模具了,不過再怎麼說也是廠裡的東西,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