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道“220V、100W的電烙鐵其電阻應為___Ω”,一看帥朗由撇嘴變成了撓腮,好像書上沒講過噯。再下一道“測量二次迴路的絕緣電阻應使用__V搖表?撓腮又成了咬筆頭,咬著筆頭,記得好像掃過一眼,500V還是5000V來著?這真是個兩難選擇,更何況還給了ABCD四個混淆答案。
“哎……爸呀,您這不是給兒子找不自在,是給您自己找不自在呀……”
看過N題之後,帥朗胡亂寫著,忍不住抬眼看著教室的窗外,雖然看不到父親,可知道父親肯定在那兒安靜地等著,不過考這麼多回,就沒給老爸帶回過好訊息,這一次,恐怕又要往事重現了,本來文科的文秘專業都沒怎麼學好,何況跨科來考理工類的東西。
又是一道難題,改變交流非同步電動機轉速給了四項選擇,多選,改變定子繞組地磁極對數 ;改變供電電網地電壓;改變供電電網的頻率;改變轉差率……改得帥朗頭暈眼花,實在後悔沒聽大牛的勸告,整個骰子上考場,搖他娘個ABCD碰運氣,據大牛說,他就是那樣考試透過的。
不過帥朗知道大牛的家庭背景和一般人不一樣,就不上考場沒準都能透過,可自己父親就不一樣了,既耿且直,很少會跟誰說好話,就再說好話也當不了錢花,當不了禮送,誰鳥你那茬?
隱隱地,帥朗有點擔心,倒不是擔心自己考不上進不了鐵路行業,只是有點擔心考個一塌糊塗,讓父親的老臉再一次掛不住。
篤……篤……輕響了兩聲,是監考的輕叩了下桌面,提醒發呆的帥朗注意,帥朗一驚,又保持著正襟審題的嚴肅坐正了,眼瞟著剛剛給自己提醒的那位,這也是一個很讓人難堪的事不好意思說出來,是個女人,二十五六的女人,而且是高中同學,不知道這妞什麼時候早進鐵路局了,人家都成監考了,咱還是撅著屁股當考生,這可讓人情何以堪?
更難堪的是,帥朗從進門就發現了這個監考同學,第一反應是下意識地捂著半邊臉裝不認識,那妞就是上高中時拽人書包、拉人腳踏車、堵人回家路,非要死纏著跟人早戀的那位,結果被老爸知道了抽了兩皮帶踹了N腳。
時過境遷,快十年了,現在看起來有些事多可笑,帥朗眼瞟著這位還沒有想起名字來的女同學,解發、制服、身高中等、身材顯肥,臉圓嘟嘟地很有喜色,絲毫不用懷疑再過若干年,和大院裡那些腰粗臀寬的大嬸沒啥兩樣……帥朗有點納悶,明明不是國色天香嘛,怎麼那時候我看著就鬼迷心竅了?
在曾經的可笑了回味了良久,又左右看看同樣的考生,有四五個叫得上名來,有八九位看著面熟,剩下的就不認識也沒準是和自己有差不多相同經歷的失業青年,現在的工作這麼難找,有些畢業一年、兩年甚至更長時間都等著機會進鐵路系統,人越多,事也就越難了,以前只要是子弟,到年齡扔給你一身衣服就能上工,現在不行啦,連火車上打掃衛生的乘務員都有大專文憑,招個工三考五審折騰你好幾個月連個好工種都攤不上……
越想,帥朗覺得自己的可能越微乎其微;越想,帥朗也越覺得越沒有必要,這麼多年風裡雨裡經歷了那麼多,其實放開眼界,很多路都是通的,何必非要考工?這次根本就不想參與,就不說別的,靠著飛鵬公司一年銷售就能掙不少,更何況還有工藝品的生意,中州這麼大地方,實在是能挖到錢的地方太多了……可是,帥朗心裡隱隱地有點不忍,有點不想讓父親失望,只不過又沒有能力給父親希望,實在是為難。
就在這種左右為難和忐忑不安中,時間一點點流逝過去了,鈴聲響了,帥朗像被電擊一樣激靈了下,好多題還沒來得及做呢,不過做也是白做……咧了嘴,貌似身上某個部位很疼的樣子,扔下卷子,起身,捂著半邊臉,逃也似地出了考場。
考場裡,依次收卷的兩位監考,那位女監考到了帥朗的桌前,收卷時有意的多看了兩眼,不過看到的結果讓她和帥朗的表情一樣,咧著嘴驀地被逗笑了……後半頁題,都空白著。
……
……
逃也似的出了校園,出了大門,看著一輛越野警車,父親正站在警車之前,帥朗調整了調整情緒,正正身子,小跑著向著父親的方向奔來,第一句自然是老生常談,帥世才開著車門,邊問著兒子:“考得怎麼樣?”
“就……就那樣吧。”帥朗有點心虛,搪塞了句。
“你一說這句話,我就知道不怎麼樣。”帥世才笑著道,不像責備。發動著車,鳴著喇叭,校門口圍的人多,一時開不出來,帥朗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