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愣住了。
“反正我是做不到!”她抬袖擦了擦眼淚,卻又有更多的眼淚湧出,“我想見你,想狠狠的揍你一頓出出氣,可是……我更想緊緊抱著你。”
或許是因為頭回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吧……
在大自然的災害面前,人類的力量顯得渺小而微不足道,而生命……也同樣是那麼的脆弱不堪。
“紀痕遠,不要這麼殘忍,剝奪我想要見你的權力。”
“……”他心中大撼。
然而,那不讓她涉險的堅持,也在這發自肺腑的情話中,逐漸瓦解。
對上舒杳然,紀痕遠的堅持,也只能變成妥協。
他從來都捨不得拒絕她,也從來……都捨不得讓她難過。
杳然跟在帶路計程車兵後面,走了足足大半天,才來到紀痕遠被困八天的地方。
四周的高山滑坡非常嚴重,就在南面的這一側,山頂斷裂,石塊結結實實的堵住了前路。
據紀痕遠說,他和其餘的三個兵是最後一批跳傘的,可降至半空時風向突然轉變,他們的降落點也只能中途變更,定在了南面的山頂上。
可是他們沒料到的是,就在他們落地不久,山體突然滑坡,他的三名下屬還沒來得及割斷傘繩,就被捲入了亂石之中。
紀痕遠當然也不例外。
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一樣,山頂轟隆著向下滑動,行囊裡的東西壓碎了,所有裝備全數報銷,而三名下屬……死了一名。
紀痕遠受了不輕的傷,右腿被掉落的石塊打中,當時就斷了,因為急救裝置不夠,他只能隨便處理下,可在這陰雨綿綿的天氣下,被泥水汙濁感染,很快就發起炎來。倖存的兩名士兵,一名被半埋在山塊層中,而另一名則是被厚重的傘花給滾包起來,受到的衝擊力最小,所以紀痕遠就派他出動,前去尋找救援小隊。
他行動不便,就算同行也只會拖慢程序,索性留在原地看照另外的一名已陷入昏迷計程車兵。
他並沒有想到這位沒受什麼大傷的下屬會耽擱那麼多天。
杳然看到紀痕遠的時候,他就躺在擔架上,身上蓋著身軍衣,閉目沉睡著。
他的臉上全是傷痕,□在外的手背上也是,看起來全是被亂石劃傷的。
她忽然就明白了紀痕遠不願意讓她過來的苦衷。
不光光是因為這裡危險,更多的……恐怕是擔心她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會難過吧。
她捂著嘴,明明眼淚已經奪眶,卻硬是忍著不敢吵醒他,她甚至不敢走近,就是怕自己情緒失控會吵醒他。
或許,他已經有很多天沒好好休息了。
林耀帶來的人正在一旁忙著撬山塊,倖存計程車兵之一半個身子都被砸落的石塊卡住,由最先的痛如骨髓,到現在的麻木無感,其實也不過幾個小時罷了。
慢了八天的救援,出去以後,他恐怕永遠都無法再跳傘了。
帶著杳然過來計程車兵向林耀報備情況,後者回頭看了眼,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讓她借一步說話。
“他……除了體力有些透支外,一切都還好。”林耀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便輕聲解釋道:“醫療人員已經檢查過了,痕遠的傷不重,就是他的腳……”
本來杳然還有些安心,可一聽林耀後面的半句,心立刻就提了起來,緊張道:“他的腳怎麼了?!”
“……斷了。可能是被山塊砸的,當時雖然立刻接上了,卻沒有固定,還引起了發炎,總之……問題有點嚴重。”
她睜大了眼。
“具體情況還是要去醫院檢視,我準備待會兒就把他送下山去,鎮上的醫療水平雖差,但離得近。”
“怎麼會這樣……”
就在她這句話說出口的剎那,地面又一次傳來劇烈的震動,大地嗡嗡顫鳴著,而那座斷山的山頂也開始往下滑落碎石子。
“山體又要滑坡了!”有士兵吼了起來,“大家加快速度!!!”
紀痕遠的下屬已經被人救出,聚集在山腳計程車兵們開始迅速撤離,杳然心驚膽戰的看著這一切,忽然將目光投至紀痕遠那兒。
他還躺在擔架上,一前一後被兩個士兵擔起,她想衝過去幫忙,卻被林耀拉住。
“這裡危險,我們先撤。”林耀以不容拒絕的口吻斷然下令,接著直接拉扯著掙扎不停的杳然將她迅速帶離危險地帶。
轟隆——
山體轟然倒塌,大地震動著,甚至碎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