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的什麼櫻啊,翠啊的。你也不摸摸心口窩兒,你這縣長是怎麼當上的。”
郭文斌聽尹芙蓉說到他的縣長是怎樣當上的,想想尹家好處,馬上又軟了下來,哄著尹芙蓉說:“你看你看,我這不是因為大哥的事鬧心麼,你當我不惦著呀,我要是一點兒也不關心,我能發火嗎?”
尹芙蓉聽郭文斌這樣說,一想也是,如果這時郭文斌不鬧心,不發火,反而說明他不關心尹家,她停下哭啼,說:“咳,我,我這不是心裡煩嗎嗎,我也知道,在你的心裡,還是有我們老尹家的,我,我給你陪不是了。”
從巴噶砬子回縣城的路並不好走,回馬嶺就很難過,它山陡路窄,是必經之路。出了路難走,再加上尹家在打鐵比賽中,與土匪做下了“樑子”,走回馬嶺說多危險就有多危險。
回馬嶺是虎鬚崖上的一條盤山路,路面緊貼著陡峭的山崖迴旋往返,象一條蜿蜒的長蛇,盤在山腰。這是巴噶砬子通往縣城的唯一的一條出路。高懷清從高佔山家裡出來,就獨自一人來到了回馬嶺。他看好一處山崖,找了一個山豁口,那個豁口兒正對著出山的道路。他把槍架在一道石稜上,瞄準了路口,等著尹家進城的車隊。
高懷清原來是反對伏擊的,但當他親眼看見死去的高連城時,又覺著不打尹家一下,就辜負了高家對高家班的厚望。可他又怕連累了別的弟兄,他就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山上,準備自己打尹家的伏擊。他心裡也清楚,僅憑他一個人力量,對尹家是不會造成多大傷害的,他也不想對尹家造成大的傷害,他只是想對外來的張鐵匠,進行打擊,只要打死或打傷他們老張家的一個人,他高懷清也就心安了,他也就覺著對得起老高家了。
在高懷清頭頂的半山坡上,高鵬遠也是一個人,他詭秘地趴在山坡上架好了槍,但他的槍瞄準的不是路口,而是高懷清。高鵬遠在馬架子裡咋呼了半天,竟沒有一個人跟他出來打伏擊,連橫踢亂卷的毛驢兒,也沒有跟著他出來。他見沒人跟他,很傷心,原來想也不來打伏擊了。可他又一想,如果他自己都不來,那人們會更看不起他。於是,他狠了狠心,自己來到了回馬嶺。他原來只是想應應景兒,可一見高懷清趴在山豁口,他心裡就象翻倒了五味瓶子,酸甜苦辣什麼味都來了。他發著狠說:“高懷清呀高懷清,要不是你,我高鵬遠會這麼尷尬嗎?”他恨不得一槍就要了高懷清的命。
在高鵬遠上面的山崖頂上,也趴著一個人,一個女人,她是春生嫂。春生嫂趴在一棵樹下,她一隻手攀著樹,一隻手攥著一把刀,誰也不知她要幹什麼。
山雀坐在警察局的汽車裡慢慢地開了過來。山雀長的本來就漂亮,再經過了一番的打扮,更是美麗動人。何況她雖然年紀小,卻穩重端莊,漂亮的臉蛋一繃,就象瓷娃娃似的。高懷清最先看到了汽車,看到了汽車裡的山雀。那汽車離高懷清的山豁口還很遠,汽車在回馬嶺不敢快開,只是在山路上緩慢地爬行著。汽車靠近了,高懷清透過汽車的玻璃窗,看見了美麗而端莊的山雀,他慢慢地舉起了槍,右手的食指摳在槍的扳機上,瞄準的一隻眼,透過汽車的玻璃窗看到了山雀。霧裡看花,水中看月,越是美麗的東西,在看得不十分分明的時候,就越好看。高懷清這時看到的山雀,就象是在飄渺的雲霧中,看見的仙女一樣,他忘了扣動扳機,他心裡似乎也不願意讓美麗消失。摳在扳機的食指,一動也沒有動。原來想打死或打傷張家一個人的想法,在“美麗”面前消失了,他沒有了殺死山雀的勇氣了,他只是傻傻地看著,看著山雀,看著山雀乘載的汽車,慢慢地消失在他的視野裡。高懷清沒有開槍。
高鵬遠在半山腰見高懷清沒有開槍,他忽然有了殺死高懷清藉口了,高懷清放走了尹家車隊,就是背叛了高家班兒,他高鵬遠有充分的理由開槍打死他。警察局的汽車開遠了,高懷清一直都沒有開槍,他是真的不開槍了,他高鵬遠可以對高懷清下手了。高鵬遠得意地捋了捋他那貓兒一樣的鬍子,還用虎口蹭了蹭那明亮的槍栓,舉起了手中槍,瞄準了高懷清,嘴裡還叨咕著:“高佔海,我可要叫你斷子絕孫了。”
第二十三章 回馬嶺(2)
###(一)第二十三章 回馬嶺(2)
(一)高鵬遠嘴裡叨咕的“高佔海”,是高懷清的父親,一個正直倔強的老獵人。高佔海住在巴嘎砬子後山深處,離巴噶砬子村還有一段路程,在一個向陽山坡上,一個小小的茅屋,就是高佔海的家。
矮小的茅草屋裡面,灶炕相連,石板搭的炕連著石頭砌的灶。高懷清的媽媽正在灶前燒著火,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