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低了聲音哄著她說:“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昨個晚上,是吧?可那事也不能怪我,我是挺賣力氣的啊,誰知道我幹著幹著,他咋就不行了呢,不過………這事好說,咱們哪天再來,咱們今天就再來,我卯足了勁幹,你就看好吧。”說著,尹瑞信湊上去,要把山雀摟過來。
山雀一扭身子,躲開了尹瑞信,還扔過來這麼一句話:“別碰我,狠心賊。”
尹瑞信雖然還不知道山雀到底為了啥哭,可他聽了山雀這話,明白山雀不是為昨天的事而傷心,昨天那事,不能是“狠心賊”的緣由,那是另外有事,他試著問:“我,我啥事………狠了?我就是想狠,我那個玩意兒不爭氣,對你也‘狠’不了呀。”
山雀立起了眼睛,說:“你別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西關鐵匠鋪,西關鐵匠鋪,他們今天咋就沒了?”
尹瑞信也吃了一驚,因為他不知道這事,他語無倫次地追問著說:“什麼什麼?什麼沒了?西關鐵匠鋪?西關鐵匠鋪它咋就沒了呢?該不是………”他想說,該不是土匪進了縣城,把他們收拾了吧?可他看看山雀那樣,知道張家祖孫沒事,要是叫土匪害了,她就會看見屍體,不會來說自己是什麼“狠心賊”了。
但尹瑞信確實不知道張家祖孫哪兒去了。
山雀認為就是尹瑞信把爺爺和弟弟輦走的,她憤憤地說:“你做的事,你心裡明白,你還問誰?”
山雀咬著死理兒,尹瑞信說什麼,她都不信。她擦了擦眼淚,哭咧咧地爬上炕去,和衣而臥,把個脊背對著尹瑞信。
尹瑞信看著後背還在抽動的山雀,愛憐地撫摸著,這對他也很無奈,他心裡清楚,一定是妹妹乾的,可他又惹不起這妹妹。他嘆了口氣,慢慢地脫了衣服,息燈睡了。
第九章 陰影裡的土匪(1)
###(二)第九章 陰影裡的土匪 (1)
(二)這是一個縣城邊上的小客店。小客店是一個長長的筒子院兒,一溜五開五進的正房,從前門臉兒到最後一座正房,正好是五座,每座正房之間,東西兩廂各有三間廂房,清一色做客房。只有最後一座正房後面的廂房,一邊是馬棚,另一邊也住人,只是比前面的客房,簡陋了很多。
高鵬遠就住在最後面的右廂房裡,這也是一個三開間的廂房,中間是灶間,兩邊是臥室。臥室裡一鋪火炕下來,就剩下窄窄的一小條兒地面,一個人在地上還能轉個身兒,兩個人轉身就顯得困難了。
高鵬遠看毛驢兒對住這樣的房子,有點兒不高興,他拍了一下毛驢兒的肩膀,教訓著說:“驢兒小子,你可真是他媽的嫩,你知道什麼,住這地方才安全,這房子深,從前門臉兒到咱們這兒,都快他媽的一里地了,前邊一有情況,咱們從後院一翻牆,就是通山裡的道兒,跑著麻利著呢。”
毛驢兒被高鵬遠這麼教訓了一頓,他咧咧嘴,說:“知道知道,六爺兒安排的事兒,哪兒能差了呢,這屋小咋的,喝酒一樣辣,吃肉一樣香,要有個大姑娘摟著睡,老二一樣舒服。”
高鵬遠聽毛驢兒這麼說,換了一副笑臉,眼睛假裝一瞪,說:“你小子,不是要住好的,就是要吃好,行行行,你去要幾個小菜,來兩壺酒兒,咱爺倆喝喝。”
客店的夥計跟著毛驢兒回來,在炕上擺上一個小炕桌,端上了四樣小菜,兩壺燒酒。高鵬遠盤腿坐在炕桌的正面,毛驢兒一條腿盤支在炕上,一條腿耷拉在炕沿邊兒,陪坐在小炕桌的一角。
毛驢兒給高鵬遠斟上一盅酒,恭恭敬敬遞到了高鵬遠的面前,然後 自己也倒了一盅,還嘿嘿一笑,說:“嘿嘿,我,我也能陪您六爺,在一塊喝點兒酒,嘿嘿…”
高鵬遠看著侷促不安的毛驢兒,又是微微一笑,說:“喝吧,喝吧,出來了,就咱們爺兒倆,你還客氣啥。”說完,他自己先幹了一杯。
毛驢兒看高鵬遠喝完了,也端起酒來,他的酒杯剛到嘴邊,就聽高鵬遠說:“你以後要注意呢。”毛驢兒舉到嘴邊兒的酒杯,馬上停了下來,他不喝了,他不能喝了,他得等著高鵬遠往下訓示。
高鵬遠見毛驢兒把酒杯放在嘴邊上,不喝了,就假惺惺地催著說:“你喝你喝,把酒喝了,喝完了這盅酒,再聽我說話。”
毛驢兒嘿嘿一笑,說:“哎,我這就把這杯酒喝了。”他把酒杯又往嘴邊兒一送,剛送到嘴邊兒,就聽高鵬遠又說:“你是得注意呢。”毛驢兒的酒杯又停了下來。
高鵬遠假惺惺地說:“你倒是把酒喝了呀,把酒喝了,喝了,要不……你就一邊喝,邊聽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