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想念,何必非要把她推開,你自己心裡也難受。”王銳的父親,文一的舅舅這樣說道。
那女人低頭擦了擦眼淚,“你不懂,如果我不推開她。她日後一定會有所愧疚,而我不願意她愧疚。她本身也沒有做錯什麼,是我沒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年輕時候太任性,忽略了對她的照顧。”
而站在江逸身邊,文一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選擇背對著王家,背對著王銳,背對著那扇窗戶。
如果說她心裡不難受,那一定是假的。見到小時候最愛最親的人,她比誰都開心。可跟最親的人之間產生隔閡,也是她最難受的。
“沒事的,沒事的。不要難過,我一直陪在你身邊。”江逸伸手把她攬到懷裡,輕柔的大掌落在她後背上。
“她病的很嚴重,我看的出來。雖然她惡語惡言的要罵我走,可我就是看到了她心底的恐懼。她在害怕,害怕永遠失去我。”
江逸聽完,目光穿透那扇窗戶,看到了裡面的餐桌。“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是一個敏感的人。如今,你還是這樣的敏感。我不希望你敏感,就是希望你開開心心的,不要難過。可是,對不起,還是讓你難過了。”
文一伸出雙手,緊緊的環著江逸的脖子,哽咽的聲音灌進他耳朵裡。“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的。你一直在,就是我的救贖。”
“既然放不下去,就不要放下了,去看看她吧。”江逸也希望文一這輩子不要留遺憾,文一心裡這個結,誰也沒辦法開啟,只有她自己走出來,才能救贖她自己。
文一趴在他肩頭上不說話,選擇慢慢平復自己的情緒。而王銳這時,已經走
到了她身後,與江逸互相平視著。
“一一,最近太累了,可能今天不是時候,改天吧。改天,我帶著一一,一起過來拜訪。”江逸辦事分寸掌握的很好,所以王銳聽了也不覺得說的哪裡不對。
他點了點頭,“好,回去,好好休息。最近,你們都累了。”
文一自始至終也沒有再回頭看一眼那個方向,她默默的坐進車子裡。江逸啟動車子,開走了。
“其實,我早就釋懷了。不管她有沒有生養過我,她都是我的母親。一個女人,很早就沒有了丈夫,生活在別人家的屋簷下,她心裡很苦,這些我都可以理解的。”
有些話,她憋了很多年了,一直找不到一個發洩口。現在,她終於可以一股腦的說出來,而且是說給最親近的人。
“所以,你已經從心底裡接受了媽媽,只是卻忘記了表達的方式。所以才會在一開始表現的有些疏遠。”
文一聽完江逸的話,自己靠在座椅上,調整了一下姿勢。
或許,她自己也該好好想一想了。
從王家出來,江逸直接把車開到了市中心的廣場旁邊,他把車停在比較遠的路邊,然後帶著文一走過去。
“小時候來過一次,後來再也沒來過。小時候在這裡瞻仰過偉大的紀念碑,現在重新來到這個地方,感覺也是不一樣的。”
文一仰起頭,看著紀念碑。她不明白江逸帶她過來是要做什麼,“這裡,我也是第一次來。”
上大學的時候,她嚷著要來守夜,要開升國旗。但一次也沒有實現過,哪怕是來這裡站一站,都不曾有機會。
每一次,謝曦都會告訴她,排隊等著升國旗的都是腦子缺根筋的人。但是文一從來不這麼認為。
要不是後來,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謝曦會這樣認為,她也許會不理解她一輩子。
原來,謝曦就是那個腦子缺根筋的人,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她真的等了好幾個晚上,看著那個筆挺的身影,一揮手,一投足都是那麼的認真,帥氣。
後來,分了手。她被徹底傷透了心,才會這樣對那件事帶著偏見。
而文一也再也不曾提起過,要去廣場看一看。
有些傷疤,真的就是傷疤,揭一次就疼一次。她實在不忍心。
這時,江逸才開口說道:“我曾經很想在這裡跟我最愛的人求婚,甚至想要在這裡舉辦一場特殊的婚禮。後來,才知道,這些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事。”
文一似乎明白了他帶她來這裡的意思,她還是沒說話,等待著江逸自己說出來。
“無法實現求婚,也無法實現婚禮。但我可以帶著我心愛的人,一起出現在這裡。一一,我無法給你完整的夢,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心願。你願意陪著我一起實現麼?”
文一點著頭,“我願意,真的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