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會不會真的帶許曉雯走呢?
經歷了這許多後,其實哈摩人對於自己的歷史一點也不瞭解。
聖女的存在只是為了他們的信仰而存在。
從屋子裡出來後,羅飛繞開了村寨中心,從偏僻的小道往恐怖谷方向走去。這次他的目的地不再是那個山洞,而是矮山腰中的古墓地。
由於特殊的酸性土質,高大的喬木無法在墓地上生長,而幾天前生長旺盛的“亡靈的血液”經不起那場山洪的蹂躪,現在已經是七零八落,殘敗不堪了。
那神秘力量的源泉究竟在哪裡?
羅飛在古墓地上徘徊了許久,最後,他來到了墓地的外緣。這裡生長著一棵粗壯的紅豆杉,它枝葉茂密,鬱鬱蔥蔥,即使是施虐的山洪也未能奪去它盎然的生機。
杉樹下,靠近樹根的部位,有兩個不起眼的土包。羅飛在土包前佇立著,滿懷恭敬與莊重的心情——根據李延暉生前的說法,李定國和雅庫瑪的屍骨最後正是被安葬在了這裡。
相對整個墓地而言,此處是一個制高點。李定國從此將在這裡安息,在他的腳下,還有數以千計的烈士亡靈在陪伴著他。
“寧死荒外,勿降也!”
他的一生終於以“死於荒外”的方式而結束,空留下壯志未酬的悲懷。
“我為天下人而戰,天下卻無一人助我。”
雖然時空已流轉三百多年,但英雄臨死前的嗟嘆,似乎仍在恐怖谷一帶悠然縈繞。
這是一種生不逢時的悲哀。即便是有萬人難敵的驍勇,鬼神難測的計謀,然而兄弟相忌,盟友不援,最後又被自己的心腹部將出賣……天勢已定,又豈是一個人的力量能夠擎木而支?
而雅庫瑪的死則又是另外一種悲哀。在有些時候,堅守一個謊言比說出真相需要更大的付出和勇氣。安密曾懷疑雅庫瑪和李延暉之間有了私情,這種猜測也不能說不對,只不過這私情與男女無關,這是兩個家族間的私情,它跨越了時間的河流,也跨越了生死間的鴻溝。
羅飛花了很長的時間緬懷杉樹下的死者,同時也在考慮著另外一些問題。
當他回到哈摩村寨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歡慶的族人也漸漸散去了,家家戶戶的房屋種開始冒出晚飯的炊煙。
羅飛沒有回自己的住地,他向著聖女木屋的方向走去。在離開之前,他一定要單獨見一見許曉雯,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在羅飛以往的經歷中並不多見。因為他自己心中仍很彷徨,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抉擇,也不知道這次見面會產生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
兩天之後,羅飛三人回到了昆明。
叢林裡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歷仍歷歷在目,此刻環顧著繁華的都市,不免讓人產生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三人找了個賓館安歇下來,然後定好了第二天前往龍州的機票。長途的山地跋涉讓大家都累得夠戧。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周立瑋和嶽東北各自躺下,呼呼大睡。羅飛卻不得空閒,他直奔精神病院,去解開心中的一些謎團。
劉醫生接待了羅飛,談起李延暉被治癒的事情,他的神色卻有些尷尬。
“嚴格說起來,這是一起醫療事故,所以後來面對病人的詢問時,我們只好含糊其辭。因為把他的病症治好的,並不是我們醫生開的藥。”
劉醫生說的情況羅飛早已知道,並且這也是他的關注點所在:“那麼藥是從哪裡來的呢?”
“我也說不清楚。”劉醫生搖搖頭,“情況是這樣的,我們醫院的病人,每天都會服用一些穩定情緒和治療病症的藥物,這些藥物都是由醫生開出方子,然後護士到藥房領取,並且負責送給病人服用。一般每次會領一週左右的藥量,用完後,醫生根據治療效果,再開出新的方子。那一次用藥過了兩三天,護士反映說年輕人突然出現了好轉的跡象。我很驚訝,於是便到病房檢視,結果發現有一瓶藥並不在我開的方子上,而且那瓶藥沒有任何標識,也不可能是從醫院藥房提出來的。”
“那麼說,有可能是取藥的護士做的手腳?”
劉醫生無奈地攤攤手:“誰知道呢?對於那個年輕人,情況又複雜了。因為給他送藥的時候,需要同時出動三個護士: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將情緒不穩的病人按住,另外一個女護士負責喂藥。你要說有誰做了手腳,這三個人都有可能。所以我們也沒辦法追究誰的責任。好在這藥的效果是利大於弊,我們最後只能向病人說清楚,藥不是醫生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