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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東西也沒有被鬆開過。

死者的身體尚未僵硬,羅飛將其手指輕輕掰開,把那團東西取了出來。

柔軟的皮製品,白中泛黃。就在安密離開之前,羅飛還曾看到過這件東西,那正是在迪爾加屍體上發現的羊皮地圖。

這地圖是李延暉留下的嗎?他有什麼用意?羅飛把地圖在眼前展開,細細端詳。

這地圖他雖然已看過兩次,但都是匆匆過目,現在又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帶著目的重新審視,很快便有了新的發現。

地圖上繪出了恐怖谷一帶的地形山貌,其中幾個特殊的區域用紅筆做了標明。在地圖的最北面,緊鄰山池的那個紅色圓點,毫無疑問,代表的正是哈摩族人的村寨;中部矮山南坡上的紅點正是恐怖谷所在的位置,代表的應該是李定國軍隊駐紮的地方;而再往南去,出了恐怖谷之後,在兩座山峰間夾著一條狹窄的山隘,這裡地勢險惡,如同大門一般,是恐怖谷在北方通往外界的唯一出口。

山隘中也標註了一個紅點,這就是當年清軍大營的所在。吳三桂的軍隊守住了這道“大門”,將李定國的殘軍圍困在恐怖谷中。

地圖上另外一處紅色的標記便是懸湖所在的位置了。與其他紅點不同,這個標記被繪成了一個紅色的火焰,其中的涵義羅飛在此前便已悟出:這正是李定國當初埋放炸湖火藥的地方。

而從懸湖開始,有一條奇怪的曲線蜿蜒往北,這曲線以黑色繪成,隨山勢彎曲而行,沿途穿過了恐怖谷,最終指向了山隘中的清軍大營。

這是山洪的流向!羅飛心中一震,在不久前發生的那場爆炸中,滿湖的池水正是沿著這條曲線一路奔湧,衝向了北方!

在地圖的空白處,寫著很多奇怪的東西,其中有文字,有數字,更多的則是符號,密密麻麻但又很整齊地排列著。羅飛不認識那些符號,但當他看清其中夾雜的一張草圖時,心裡便一下子亮堂起來。

那是兩條直線,中間以一段平滑的圓弧相連,正和懸湖處那段山崖的地貌相合。

這些是古代的計算式!羅飛幾乎忍不住要叫出聲來,被炸開的洪水越過矮山,流向了北方的山隘,這並不是哈摩族人的幸運,而是早已被計算好的,並且這結果在三百多年前就被繪在了李定國的軍用地圖上!

李定國在懸湖安放炸藥,要炸的決不是哈摩村寨,而是北方山隘中的清軍大營!

李延暉炸掉懸湖,並且在炸湖之前就把地圖留在了村寨中,難道就是要證明這件事情嗎?

是的,從時間先後上分析,一切都符合邏輯。地圖必須在炸湖之前出現,才能有不容辯駁的說服力,而李延暉早知道湖水不可能沖垮哈摩村寨,那麼在炸湖之前便定下“決鬥”之約也就合情合理了。

羅飛愕然抬起頭,他剛剛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這秘密已經被封存了數百年;而此時在他眼前的所有人,仍都被這秘密蒙在鼓中。

阿力亞冤殺了李定國!如果事實確實如此,那麼哈摩族世代傳頌的聖戰不但毫無意義,而且是整個部落難以洗刷的恥辱!

羅飛的腦子有點發脹,他知道自己不能把這個秘密說出來。這秘密對自己來說也許只是一段被曲解的歷史,可是對哈摩族人來說,卻關係到整個部落數百年傳承的信仰和精神力量。如果他們相信了自己的推測,那麼毫無疑問,每個人都會像安密一樣,在瞬間失去所有的部族榮耀感和繼續戰鬥的勇氣。

羅飛用一種寓意複雜的目光掃視著周圍的哈摩族人,他看到了蒙沙,看到了安密的隨從們,看到了索圖蘭,看到了水夷垤,最後,他的視線停留在了許曉雯的身上。

許曉雯已經放下了安密的屍體,她端坐在一邊,正從水夷垤的手中接過一卷羊皮包裹著的信札。

從成色上來看,那顯然也是很有年頭的東西了。羅飛清楚,這就是聖女世代傳承的苦難,他甚至已隱約猜到了其中的內容。

從索圖蘭往下,所有的族人此時都恭恭敬敬地退在一旁,神情肅穆。只有水夷垤仍守在許曉雯的身邊。後者此時將信札從羊皮中拆出,送到了自己眼前。

“不,不要看。”羅飛下意識地喊了一聲,同時站起身,往前走了兩步。

許曉雯轉過頭,睜大眼睛看著羅飛,她又想起了雅庫瑪託水夷垤傳給她的話語:“聖女必須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一旦她選擇開啟了信札,那她將獨自承載起整個部落的苦難,從此再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水夷垤拔出腰刀,攔在了羅飛的身前,他的神色極為威嚴,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