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雲和阮修文依然緊緊盯住對方。看起來阮修文一定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拼命地想移開眼神怎奈毫無辦法,整個腦袋都好似僵住了,頸骨發出咯咯的聲響,額頭沁出了汗珠。路雲卻淺笑著,眼波流動,看起來輕鬆,實則兇險,因為幻術一旦失敗,施術者就會為其術所反噬。阮修文不愧為阮家後人,死命守住精神的防線,只見他的眼鏡鏡片上也映出絢麗的光彩。兩人正在精神的世界裡死鬥。又過了短短的幾秒鐘,只聽啪的一聲,阮修文的眼鏡摔裂開來。
情況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我已經看見有人正從衣袋中拿出於機,所有人都已經把視線轉向這邊。如果路雲還不能立刻將阮修文解決然後鎮住其他人的話,我們就徹底完了。我的額上已經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同時攥緊了拳頭。
然而情況不容樂觀的是,阮修文不愧為名門之後,他竟然還向前踏了一步。連路雲都滴下了汗珠。我想我們所有人的心都一涼,在那邊的工地上,已經有人在撥電話號碼。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我的心臟就要跳出喉嚨口時,我忽然覺得眼前一暈,頓感天旋地轉,便不省人事。
“起來啦,那多!”
我睜開眼看到路雲。
“怎麼了?”我連忙一翻身坐起。
一看四周,沒想到,連同阮修文在內的所有x機構的人,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那口井上,個個都睡得很香。水笙和他的同伴在一邊正扶起蘇迎。
“是儀器突然運作了?”我問路雲。
“嗯。而且這次是能量極強的一次暴發。除了我和你的海底朋友沒人能倖免。”路雲笑道, “多虧這次運氣好,不然恐怕我是拿不下了。”
“哦。”我長長噓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
“是天意吧。我的功力也還需要精進才行。”
“他會不會記得我們或是你的事情?”我指了指一動不動睡著的阮修文問路雲。
“不會。我讓他只記住了自己被那口井裡的東西迷魂的幻覺。意志堅定的人難以被幻覺所侵,但一旦防線被擊潰後同樣容易相信幻覺裡的事情。”
“原來人被它迷了魂之後,就會慢慢朝它走去,要不是剛才那個海底人跑過去把蓋子蓋上,此時這群人就已經早把井堵住了。”
我聽了大為放心: “那麼我們就趕緊辦正經事吧!”這時蘇迎也已經醒來,與兩個海底人一起走到井邊。我們將失去意識的人搬開,再開啟井蓋。
接著另一個海底人便下井去尋找儀器,在我看來,他更像是一團液體般緩緩滑下去而不是爬下去的。
不多時,他從井裡出來,恢復成人形,而手裡拿著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是一根比手腕還細點的黑黝黝毫不起眼的鐵棒。兩頭好像刻著看起來不一樣的花紋,一頭還纏著一條肥大的蚯蚓。
“這就是那個先進的神秘儀器!”那海底人興奮地宣佈,一手剝落那條蚯蚓, “而這就是那個現行犯了。”
我看著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儀器,不由得想起一句時髦的話: “簡約就是美。〃我想不管這個儀器是誰製造的,它的先進和簡約的確是現代人類技術水平所難以企及的。
“久違了。’’那個海底人撫摩著它,感嘆道。
“那多!〃水笙把我從遐想中喚回來, “你可不可以……幫我個忙?”
我一愣,隨即恍然: “你想以我為藍本變人?”
水笙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我當然沒有問題。不知道蘇迎樂不樂意?’’我笑著說道。
“當然啦。這樣我會覺得非常高興的。’’蘇迎立即說道。
“但是這個儀器看起來好像出了問題,一般說來藍本肯定不會有事,不過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另一個海底人警告道。
我聽了心下倒也有些緊張,然而我看到水笙和蘇迎臉上的表情,一股英雄氣概油然而生,再加上路雲不知故意還是無意地說了一句: “小心!’’弄得我意氣風發,毅然說道: “來吧!’’心想就算出什麼問題,無非是改變點生活習性,能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握著剛才纏著蚯蚓的一頭,水笙握著另一頭,在海底人的指引下,我們沿各自相反的方向背向扭動鐵棒,彼此的力量並沒有相互抵消,而是成了儀器運作的能量。
在這種原始的動作策動下,儀器發出微弱的光芒,開始運作。
我的手微微有些發麻,注意到另一頭水笙的容貌已經開始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