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子蓋住。波姬絲正笑咪咪地看著我。三步作兩,我走到餐桌前,想伸手去揭盤子。波姬絲卻攔住我的手,笑道,“不許揭。先去洗臉再說。”
“我現在就想吃。”
“想吃也不行。”
拗不過她,我只好乖乖進了衛生間。涮著牙,洗著臉,我卻想到了母親。母親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詩琪。我父親專門為她的名字寫了一首詩——
《親愛的,我現在才知道你的名字》
親愛的/我現在才知道/你的名字/叫詩琪/是詩一樣美的/寶玉/是瑤草一樣/出自仙山的/珍奇。
我卻不願意/你住在仙山/不是怕遙遠/而是怕我的/肉體凡胎/會帶去/太多的塵俗。
我就情願你/像詩一樣/在我的心裡/誦你一千遍/是美/誦你一萬遍/仍然是美/仍然是我走著/坐著躺著/都念念不忘的/刻骨銘心。
是的/你說過/你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我覺得/太陽也會說/自己平凡/平凡到真到善/直至到美/那奇才叫神/才更珍貴。
詩琪啊/念著你這個名字/我就會從白開水/喝出茶香/就會從青菜羅卜/品到山珍海味/就會從藍天白雲/牽出七色的/彩虹。
哈哈,我老爸也真夠浪漫的,寫了幾十首情詩給我媽,居然連我媽的真名都不知道。不過,老爸這首詩,確實打動了我媽的心。可詩人都愛吹點牛皮。像我老爸就為我媽寫過一首詩《親愛的,愛在紅色跑車》
親愛的/愛在/紅色跑車/你的頭髮飛揚/波濤一樣/將我湧向天際/讓我回望你/無限的/驚奇。
愛在紅色跑車/昨天所有的/傷悲/全部拋在/身後。
飛馳的愛/如同鳥兒飛進/天空的懷抱/歡悅的空間/遼闊無垠/在我們/燃燒的目光裡/時間就像老人/追著我們/喘息。
愛在紅色跑車/明天所有的/甜蜜/全都紛紛/靠近。
生命有愛/如同靈魂深滿/月色/每寸光陰/都像從/母親的乳房/流淌出來/滴滴充滿/純粹的/乳香。
愛在紅色跑車/哪怕你開向/地獄/我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更不會/中途跳車。
看看,我老爸對我媽的愛,真是至死不悔。可我的窮老爸,怎麼可能為我漂亮的媽媽買上一輛紅色跑車?
倒是,老爸的夢,居然在我的身上實現了。可開車的不是我媽,而是波姬絲。媽媽,老爸已經上了天堂,他在上面會為你準備了許多紅色跑車。可我願你長命百歲,不要這麼快到他那裡。媽媽,我知道你想他……
怪,怎麼突然會傷感起來呢?
是太想我媽了。我擦掉湧出的淚。覺得有人在看我。扭頭,波姬絲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門口,眼裡也閃著淚光,“是想媽了?”
我“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你媽現在挺好的。”波姬絲走到我身後,摟著我,在我耳邊輕輕說,“只要她願意,我們會接她過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我媽太疼愛我了。當知道我被那個女孩傷害,我沒哭,我媽倒哭了整整三天,哭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在她面前流露出半點的傷痛。
“我也會好好愛你的。”波姬絲的靈魂道。
“我知道。要不我來美國幹嘛?”我的靈魂答。
“你會娶我?”
“會。只要你願。”
波姬絲將我扳轉身,深深地吻住我。
這深深的一吻,比答應一千個願意,還要來得踏實。
這一吻,讓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是我的親人,她波姬絲就是我的第二個親人了。
回到客廳,坐在餐桌前,我的胃口大開。
揭開盤子,果然有我最愛吃的宮爆雞丁。我驚訝地望著波姬絲,“你從哪裡學的?”
“重慶啊。”
“什麼時候?”
“半年前。”
我不由心道:你們這些美國佬啊,幹什麼事都是提前做好準備的。那時,我的論文發表還不到一個月。
“不用說,你還到我奶奶家去看了?”
“是呀。她家住在朝天門那邊,對不對?”
我點點頭。筷子已不客氣地落在雞丁上。
“味道香極了。真有種正宗的重慶風味。”我讚道。波姬絲開心地笑了,說“比你老爸的手藝如何?”
“好多了。我老爸從沒拜過師,是自學的。但我媽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