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意地對她笑笑,我上了車。
“有什麼好歉意的?又不是你欠我的,是全世界欠你的。像你這麼優秀的人,什麼車不該擁有啊?”波姬絲的靈魂對我道。真讓我感到激動。恨不得把她抱進我懷裡,讓她坐在我的大腿上,將月亮摘給她。
“行了吧你,能送一首詩給我,我就開心死了。”波姬絲坐到駕駛座上,手裡發動車,靈魂卻對我這樣說。
真有詩詞一樣的心?
我望著亮麗的臉蛋,想。
紅色跑車“嘟”的一聲,就飛馳了開來。
捱得很近。她的右腿好像故意往我這邊側,渾圓而富於青春的氣息,牽著我的左手在上面輕撫。
“是慾望的跑車?”
“不,是詩意的跑車。”她的靈魂固執地說。
我感到慚愧。虧我還是個詩人,滿腦子壞水,想的是那麼直接,不及人家的詩意。但我也固執:
“詩也是一種慾望嘛。”
“但它是美的、純的、聖潔的。”波姬絲花瓣般的紅唇朝我嫣然一笑,像說。
哈,真有詩詞一樣的心。我愉悅地想。
跑車駛出機場,並沒往城裡開去,而是駛向一條鄉村公路。那應該是去別墅之類的地方。
管它哩。如果波姬絲將車開向地獄,我想我也不會中途下車。
我想著她詩詞一樣的心。其實不用想。接到她的邀請函之後,我的靈魂已飛越太平洋,到了她身邊,聞了聞她腳踝的氣息,靈魂就跑到她的家鄉——亞特蘭大,一個叫梅肯的小鎮。她家有個大農場,她自小生活在那裡。一座三層高的鄉村大屋。她住在三樓。每天一早開啟窗子,就可以看到東邊冉冉升起的太陽。樹林霧紗繚繞。白鶴輕飛。小河銀光閃閃。田園麥浪起伏。每天都可以享受到詩意一樣的自然純美。她父母尚健在。她父親就是個鄉村詩人,每句詩都充滿泥土氣息。在她們州還有點名氣。她上有哥、有姐,下有弟妹。也就是說,她排行老三。這樣的家庭組合,無疑是最完美的。她既可感受到來自父母哥姐的疼愛,又不失呵護弟妹的責任。在這種完整的家庭裡成長,靈魂無疑就像春天播下的種子,生根、發芽、開花、結果,順著季節健康成長。
但她是家裡最漂亮的,也就像了家中的小公主。小公主愛撒嬌啊,她也就很愛生氣。一生氣啊,眼淚就像青蛙一樣跳出來。她大而明亮的眼睛,應該就是被青蛙一樣的眼淚跳大的。很多人認為生氣不好,卻不知道,女孩子生氣可以美容。想想啊,你一生氣就處於激動狀態,一處於激動狀態,渾身的血液就沸騰,不正好讓身上的每一條毛細血管都得到充分的運動?這麼一運動,肌膚無疑就養份充足,從而得到滋潤,變得細膩、嫩白、水靈了。
所以有人說,漂亮的女孩都愛生氣,卻不知道,愛生氣的女孩可以漂亮。
“歪理。”波姬絲的靈魂笑說。
我按了一下她的大腿,一種彈性讓我心旌搖盪。
“應該說言之有理。”我說,“你小時候最愛跳到小河裡去玩吧?”
“是啊。”
“有一回被一條水蛇嚇得你鬼叫。”
“它都鑽到我腿間來啦,我還能笑啊?”
“但你知道它是沒毒的。”
“嘿,你別笑我。你小時候夜裡到田間照魚,一條銀環蛇還不是把你嚇得把松火、魚叉都丟了,一口氣跑回家,一晚上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是毒蛇啊。”
“都是蛇,有什麼區別?”
“區別在於一種有毒,一種沒毒。”
“毒液可以治病。”
“那倒是。”
“那你還計較人家幹嘛?行了,念念你的詩吧。”
“我還沒寫。”我心道,其實她的靈魂早已知道我為她寫了。果然,她說,“什麼沒寫?接到人家的邀請函就開始寫了。”
真騙不了她。
《把你抱進我的夢裡》
把你抱進/我的/夢裡/如你在/鳥飛的翅膀/扇動遠天//月亮/吻住你的眼睫/低吟花朵的/語言//風中的香草/搖曳/你愛情的/羽毛//你站在雪地/春的手指/卻輕撓/你的/腳心。
2047年8月2日
“你壞,是你的手指想輕撓我的腳心。”波姬絲甜蜜地笑說。我親了一下她的臉蛋,真有種甜的感覺。但我不放過她,問道:
“說,找過幾個男朋友?”
“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