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聲音,氣若游絲的做出回答:“我害怕……”
穆世蹲下來,將鮮血淋漓的小扎爾貢輕輕抱起來摟進懷裡:“別怕……盧比叔叔在這裡,很快就好了……很快就不痛了……”
小扎爾貢本來就生的白皙,如今因為大量的失血,面板更是白到透明,讓人想起了最純粹的玉石。神情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他喃喃自語道:“天黑了……我怕黑……”
他喘息著咳了一聲,後背傷處的鮮血滾燙的噴湧而出,彷彿在一瞬間便浸透了穆世的衣服。
“盧比叔叔……”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其中彷彿還帶著一點憂傷的撒嬌意味:“我害怕……”
穆世聽了他這充滿孩子氣的囈語,忽然心酸起來。
將懷中那漸漸冷卻的身體又抱緊了一點,他頹然坐在地上,彷彿身處血海之中。
“別怕……”他滿懷悲情的低下頭,像一個真正的叔叔那樣溫柔撫摸著小扎爾貢的短頭髮:“盧比叔叔抱著你,一直等到你離開——”
話說到這裡,他的動作忽然僵住了。
小扎爾貢顫顫巍巍的吸進了此生最後一口氣,把餐刀刀柄也推入了穆世的腹中。
這是真正的竭盡全力。他伏在穆世胸前,心滿意足的嘆息道:“我害怕……你陪我一起走吧……”
寶貝站在樓上,不以為然的看著穆世在樓下和小扎爾貢生離死別。
“真的是情人嗎?”他覺得眼前這一切有些好笑:“真是不可思議,我的侄子竟會同穆世相好過——不過姓穆的現在歸我了!”
穆世同小扎爾貢摟抱的太久了,這讓寶貝等得不耐煩起來。
“坐在血泊裡很有趣麼?”他低聲的罵道:“這個變態!”
把上身探出窗外,他打算把穆世叫上來:“喂!穆先生……”
這一聲呼喊似乎是驚醒了穆世,只見他忽然鬆開了抱在胸前的小扎爾貢,隨即踉蹌著站了起來。
搖搖晃晃的後退一步,他難以置信的低下了頭。
他的身體上到處都是血——他的血、小扎爾貢的血,熱氣騰騰的混合在了一起,順著那突出於腹部的銀色刀柄,滴滴答答的流淌下去。
他的腿一軟,無力失神的摔倒在地。
刀柄反射了陽光,刺痛了寶貝的眼睛——於是他在樓上驚慌失措的大喊起來。
經過一番緊急救治,穆世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餐刀其實並不鋒利,小扎爾貢將它插進穆世的肚子裡時,想必是花費了極大力氣,從而也加速了自己的死亡。
餐刀斜著刺入,雖然並未傷到他的腎臟,可也沒輕饒了那一套彎彎曲曲的腸子。穆世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直到傷口徹底長合之後,他還時常做噩夢,夢見自己被人開膛破肚了。
寶貝用白色紗布密密纏裹了小扎爾貢的屍體,而後火速將其送回錫金。
他只想向穆世要小扎爾貢,沒想要穆世的命,所以看到這傢伙如今的慘相,心裡也頗為不安。站在病床前,他虛情假意的埋怨穆世:“他死就死了,你何必還要多此一舉的湊過去看他?”
大傷元氣、半死不活的穆世仰臥在綿軟舒適的大床上,聲音輕的好像一陣煙:“我那時忽然想起來,他很怕死。”
寶貝冷笑一聲:“捨不得他死,就不要把他交給我!”
穆世閉上眼睛:“我不是捨不得他死,我是不想讓他那樣害怕。”
寶貝想了想,忽然開口道:“聽說當年你在和楚澤紹打仗時,一邊招來青年送往前線,一邊在後方請了喇嘛們,隨時準備著為他們念一場往生咒——是麼?”
穆世沒說話。
寶貝一咧嘴:“你有神經病嗎?”
穆世的一隻手還搭在床邊輸液,另一隻手就抓了被子向上拉了拉:“我要睡了。”
寶貝扭身便走——走到門口時,忽聽穆世在後面的床上說道:“我決定大後天出發去錫金。”
寶貝回頭望向他:“你這個樣子了,還去?”
穆世在枕上搖頭:“我不妨事——苗先生的壽辰,我總是要去的。”
寶貝扭頭又走回了床邊:“你要去就去,橫豎斷的不是我的腸子!”
路遇某人
穆世與寶貝同乘一輛汽車,踏上了前往錫金的路途。
汽車是美國製造,不但空間寬敞,且將後排座位做了簡單改裝,讓穆世可以大幅度的向後仰靠過去,搭著一條小羊毛毯子半躺半坐。
柏油公路既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