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扎爾貢沿著那個漆黑的筆跡,一遍一遍的用指尖描寫:“你在利馬的事情,我都知道。楚澤紹給我寫了一封信,一樁樁講的清清楚楚,我看後真是詫異極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清冷:“不過你放心,我可並沒有因此嫌棄你。不但不嫌棄,我還打算替你保守這個秘密,讓你在布確留住穆先生的體面。”
他嘆了口氣:“可我沒想到你這樣蠢,會想去殺掉楚澤紹;更蠢的是,你居然還失敗了。你失敗沒有關係,反正你在楚澤紹那裡總是失敗的;不過我怎麼辦?我真是被你這個老糊塗的東西給害死了!”
他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小的摺疊鋼刀。開啟之後他把刀尖抵在筆畫邊緣,微微用力刺入了面板:“你好像很討厭這個字,我幫你剜掉它如何?”
他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後我就把你送到楚澤紹那裡——是時候離開你啦!我已經被你迷惑太久了,你這個可惡的老傢伙!”
小扎爾貢的企圖並沒有成為現實,因為忽然到來的參謀長在外面砰砰敲打房門,讓穆先生和小扎爾貢先生立刻下樓上車往南邊去——利馬軍隊已經突破布確最後一道防線,直奔扎爾貢宅而來了!
小扎爾貢怕死,聽了這話就嚇的呆住了。而穆世藉此機會猛然一挺腰,將他從自己身上掀了下去。
這叔侄兩個的狀態實在奇怪。方才還是你死我活的,現在卻一起慌忙穿戴了,其餘的話也不多提,一前一後的就出樓跑向院外汽車處。半路上小扎爾貢發現異常,趕上穆世報告道:“盧比叔叔,小南卡不在啊!”
穆世很勉強的驚訝了一聲:“是麼……快點走吧!你還有閒心去管他?”
臨到上車時,小扎爾貢又反應過來了,回身指著穆世下令道:“來人,把他給我綁起來!”
衛兵沒敢動,參謀長也很吃驚:“小扎爾貢先生,您要幹什麼呀?您怎麼能綁穆先生?”
小扎爾貢不耐煩的獰笑一聲:“他算個什麼穆先生……”
但他最後也沒再提要綁的事情,只一定要和穆世共乘一輛汽車。穆世沒反對,很坦然的就先上了汽車。
他知道小扎爾貢對自己是又恨又怕,同時可能還指望著能依靠自己逃出生天。
這個侄子畢竟是太年輕了,又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心裡固然野的很,可當真到了大難臨頭時,也怕的要發起瘋來。
接應
汽車沿著崎嶇公路向前蹦跳前行,暮色漸漸深重了起來。
小扎爾貢神情緊張的探頭望著前方,旁邊的穆世則每隔十來分鐘就要吸一次可卡因,後來他回頭向後望去,就見裝載了衛兵的軍用卡車緊隨而來,車燈閃閃爍爍的,駕駛室裡還坐著那個參謀長。
汽車馬上就要開到前方的分岔路口了——分成兩條路,一條偏南,一條直通宗巴雪山。
穆世把手插進大衣口袋裡,悄悄的握住手槍。
小扎爾貢忽然打了個冷戰。
“盧比叔叔。”他轉向穆世:“你說利馬兵現在離我們能有多遠?”
穆世搖搖頭:“我不知道。”
“二十里?三十里?”他顫著聲音轉向前方:“他們總是很快的……”他抬手推了司機的肩膀:“再開快一點啊!”
司機是軍隊裡的人,此刻就頭也不回的答道:“小扎爾貢先生,這裡路差天黑,不敢再快了!”
小扎爾貢沉默片刻,又扭頭瞪了穆世,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這個害人精!你害死我了!”
穆世掏出槍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非常平靜的說道:“停車。”
小扎爾貢的身體一僵,斜著眼睛望向他:“盧比叔叔,你要殺我?”
穆世按下手槍擊錘:“我不想殺你,你讓我下車就是了。”
小扎爾貢轉過臉來,用眉心堵住了槍口,爆發似的大喊道:“你開槍,開槍,開啊!”
前方司機和衛兵的臉都青了,盯著後視鏡不知該如何是好。
穆世也急了:“停車!讓我下去!我不想去南方!”
小扎爾貢的聲音都變了,不知怎的就讓人聯想起爆炸前的火藥罐:“你不想,難道我想嗎?你都把我害到這種地步了,現在居然還想幹乾淨淨的脫身?你做夢去吧!”
穆世把手指扣在了扳機上,心裡真生出了殺意:“小扎爾貢,不要以為盧比叔叔是在嚇你!”
軍用卡車的前輪陷入了一處泥坑中,參謀中跳下來指揮衛兵抬車,一番呼喊忙碌之後重新啟程,就發現前方的汽車在隱入黑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