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願捨身而求法的角度去看問題,得到的結果是不同的。”
說著他側著頭想了想,忽然散去身形,竟向慧靈撞去。慧靈猝不及防,靈體立刻被撞出身體,劉迦佔據著他的身體,笑道:“瞧見了吧?你從惜身的角度出發來看待生命,這身體便成了你的累贅!一旦丟了,就會感到大恐怖呢。”說著他退出慧靈的身體,又將慧靈的靈體拉回原位,指著自己再次聚合的身體,笑道:“沒了對身體的執著,便是先舍而後得,舍掉的是對假相的執著,得到的是真相。”
慧靈被這一出一進弄得心煩意燥,連連嘔吐不止,那群靈體看得直樂,人人笑道:“剛才咱們想吐,卻吐不出來,這人有身子,可以隨便亂吐了。可見有身子總是好的,起碼有得吐啊。”群僧被劉迦片刻間的所做所為鎮住,一時竟無人理會那群靈體的嘲弄。
劉迦心中的疑惑依然極多,除了該如何正確面對那空境以外,面對這分身,他也並非完全確認:“那真得分身是隨心所欲的,而且能根據任何物件心中所需示現種種形象,我這玩意主觀性太強,最多也就算個……誰知道是什麼?”他以心識變形自己諸多分身的時候,已經知道這些分身與從前用法術咒訣變出來的東西完全不同,但這種感覺似乎停在極為感性的一面,他很難用理性的一面去表達,就好像整個空間器世界,此刻與自己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聯,心識動處,這些關聯應運而起,甚至心識也就在這些關聯之中,不僅僅是物質上的聚合離散。但在這關聯中,到底誰是主體,誰是客體,一時間難分體用、難察其詳。
他無法自我肯定與認同,腦中反覆想到當年普香對他說的話:“你可知這三千世界有多少地藏?”忽地想起一事,當下自樂道:“我在書上看到過,如果到了一個境界而無法確認,可用《楞迦經》解惑,我這就瞧瞧去。”
說罷他作勢欲走,誰知此語一出,那慧岸與慧真立時面面相向,心中所思一般:“此人既以佛門經典為修行參照,必是佛門高人無疑!”這群和尚困在現有的境界中已有多時,苦於無人指點,難得遇上同門高人,哪能輕易放過?慧岸立刻上前抱住劉迦,叫道:“前輩既是我佛門中人,何不帶契弟子一起修行?我等已多年不遇良師了!”
劉迦疑道:“你們空林寺沒有方丈?”慧真搖頭道:“我家方丈已入定多年,一直未見出來,也不知他現在是死是活了。”劉迦暗道:“多年沒出定?倘若我剛才參得太深入,要麼可能一超直入到達至境,要麼也可能多年無法出來……還好我這人不鑽牛角尖,否則誰知道是什麼結果?”他當年初出道時,所修法門中,皆是以能場轉換遞增為基礎,內中諸多機制巧變,需要極細的心思,他性格隨意放任,因此許多道理難以深入。但偏偏這種性格對於現在所修法門而言,未必全是環事。一方面,“隨意”帶來的是執著心不重,另一方面,只要不“放任”到“放縱”的地步,反而容易寬其心境,開啟心量,對體悟甚深的境界極有益處。
他瞧見慧岸身後還有一個老者,看似比慧岸更加深沉老道,忍不住問道:“這老頭比你年紀大,不是你方丈?”那老者見他問起,趕緊上前道:“在下慧清,是方丈的侍者。”劉迦樂道:“我腦子有毛病,以為年紀大的就該是方丈,這算啥邏輯?”
慧岸見他頗為隨和,更加堅定其信念,上前合什作禮道:“慧岸還沒請問前輩法名?”他見劉迦身著俗家服飾,雖覺怪異,但想來維摩詰當年現身諸界說法,不也一樣是以居士身份嗎?又想到這小白臉雖然看似吊兒郎當、嘻皮笑臉,可維摩詰居士也曾說過:“諸界諸天,以大魔怪、恐怖形現身者,多是菩薩為了激勵眾生修行而顯化出來的臨時形象。倘若沒有妖魔鬼怪來逼你、嚇你、惡整你,修行者便很容易享受暫時的安樂,而得少知足了。”他此時心中認可劉迦,凡是劉迦先前在他眼中看不順眼的特質,全被他以新的觀點推翻重建,剛才還被他以“魔頭”稱謂的人,心念變過時,竟成了菩薩顯形。
劉迦第一次被人問及法名,一時愣住,搖頭道:“我沒有法名。你叫我劉迦好了。”慧岸點點頭,稱道:“原來是劉迦居士。”劉迦聞言一樂,第一次有人以“居士”稱呼他,他本想說“是不是佛門弟子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修心”,但轉念暗道:“我不可因個人的一己之念而遺誤後人,雖說這話的意思沒錯,可往往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容易給人誤解。如果因為我說的話,至使別人在修行路上亂選法門、大走彎路,我的罪就大了。況且我所修法門,本來就是取自佛門經典,何必故作無門派差別之見?這刻意的無差別心,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