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許久)“你知道這裡是什地方、什麼國家?士兵們在那裡?”
“我一直看到‘烏克蘭’幾個字。”
“烏克蘭?”我重複,驚異於她每一世的變化,“你看得到年份嗎?或是時代?”
“一七一七年,她遲疑的回答,接著又修正到,“一七五八年……對,一七五八年。有好多士兵。我不知道他們做什麼的。都佩了長彎刀。”
“你還看到、聽到什麼?”我問。
“我看到一處泉水,他們用來餵馬喝。”
“那些兵騎馬嗎?”
“是的。”
“那些士兵有沒有其他稱呼?他們怎麼叫自己的?”她聽著。
“我沒聽到。”
“你在他們之中嗎?”
“不。”她回答又再次像個小孩,常是單音節的。我必須變得非常主動。
“但你看到他們就在附近?”
“是的。”
“你住在城裡?”
“是的。”
“好。看看是否能到你住的地方。”
“我看到一些破爛衣服。看到一個小男孩。他的衣服很破,全身發抖……”
“他在城裡有家嗎?”接著停了一段長時間。“我沒看到。”她繼續。他對這一生似乎有點銜接的困難。所以回答有些模糊、不肯定。
“好。你知道男孩的名字嗎?”
“不知道。”
“他發生了什麼事?和他一起去,看發生什麼。”
“他認識的一個是囚犯。”
()
“是朋友?還是親戚?”
“我相信是他父親。”她回答很短。
“你就是那男孩?”
“我不能肯定。”
“你知道他對父親在牢裡有什麼感覺?”
“知道……她很害怕,怕他們會殺他。”
“他父親做了什麼?”
“他從軍隊裡偷了些東西,一些檔案什麼的。”
“那男孩並不完全瞭解?”
“是的。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父親了。”
“他能去看他父親嗎?”
“不能。”
“他們知道他父親要被關多久嗎?或知道他能不能活?”
“不知道!”她的回答生髮著抖。非常沮喪、哀傷。她並沒有提供多少細節,但願然被她目睹、經歷的是困擾。
“你能感覺那個男孩的感覺,”我繼續,“感到那種恐懼和焦慮。是不是?”
“是的。”她再次沉默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往前去。我知道這有困難。但往前去,一定有事情發生了。”
“他父親被處決了。”
“他現在有什麼感覺?”
“他是為從未犯的罪而被處死刑。但他們處決人民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
“那男孩一定很難過。”
“我不相信他完全瞭解……發生的這些事。”
“他有別人可以投靠嗎?”
“是的,但他的日子會很艱難。”
“後來那男孩怎麼了?”
“我不知道。他也許會死……”她的聲音很悲傷。她又停了下來,好像在左顧右盼。
“你在看什麼?”
“我看到一雙手……一雙手在白色的什麼東西旁邊。我不知道它是什麼……”她沉默下來,過了幾分鐘。
“你還看到什麼?”我問。
“什麼也沒有……黑暗。”她若不是死了,就是和那個二百年前的烏克蘭男孩失去聯絡。
()好看的txt電子書
“你離開了那男孩?”
“是的。”她輕聲說。她在休息。
“你從剛才那一生學到什麼?它為什麼重要?”
“不能草率地審判一個人,得公平對待他,很多人命因為我們草率的判斷而毀了。”
“那男孩的生活因為他父親的判決而痛苦?”
“是的。”她又沉默了。
“你現在看到別人嗎?或聽到什麼?”
“沒有。”再度是簡短的回答,然後沉默。為了某種原因,這個短暫的一生特別的耗費力氣。我指引她休息。
“休息,感覺安寧。你的身體恢復得;你的靈魂在休息……現在覺得好些了嗎?得到休息了?那小男孩的卻過了艱難的一生。不過你現在休息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