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群小孩在幹什麼,但可能聽到他們的歡笑。於是,輕輕的吁了一口氣。
安灌河水向東流趟著,壩上傳來時斷時續的蟬鳴聲,一陣微風吹來,透人的西瓜一個個原地不動,飄出可甜可濃的香味,散發在兩縣交界處。自然界的一切仍在交流著,仍是靜悄悄地交流。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也不會如此寂寞,在她正要坐下來的時候,在堤壩上又出現一個大人。這似乎是一場夢。或者是一場美夢,介於二者之間。
這個人是城縣裡過來的,是溜鄉賣冰棒的。
他騎著一輛腳踏車,快騎到村頭去的時候是下坡路,他便下車了,推著腳踏車走路。他一步一步地走著,火辣辣地陽光直射他的眼睛,剌擊著他的神經。他歪著脖子,高聲吆喝起來:
“買冰棒嘍!是東風牌冰棒,有三種美麗的色道,是正公道的……”
金根姬聽到喊聲站起來,對查士榮說道:
“查大哥,你先坐一會,我去買兩隻東風牌冰棒去,咱們嘗一嘗,是蒙城縣東風冰棒廠生產的,是好的。”
查士榮一把拉住她,不讓她去,對她說:“還是免了吧,我不吃冰棒的,也已經吃過茶了,不喝,坐下咱們說說話,在這個地方,咱兄妹倆能見上一面,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說說話比什麼都好……”
“好來,查大哥,俺聽你的。”
她彷彿覺得就在一瞬之間十分了解他,彷彿覺得他就是自己家中的大哥,因為兩個人之間不可能存相互客氣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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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瓜棚幽會(五)
兩個人在西瓜地裡,在那唯一的看瓜棚裡,真心地交談時,像孩子一樣的快活,在這偏僻的鄉村裡,在這偏僻的裸湖坡,這對男女能有那樣的表現,那是一種新奇和神采:如果有村人在他們身邊,如果他們瞭解這兩個人,是怎麼的悲歡離合,一定會就毫無拘束之感,就覺得這對男女,都在此時此地,施放著快樂與幸福。
過了一會兒,查士榮沒有說起過去那些往事。
他不願意往上面去想——這就是現實。他更不願意怪罪什麼人,而任何人沒有剝奪人他的勞動權力,自己人過去是一個農民,而今還是一個農民,他感到踏實,感到滿足。自己已經離開了家鄉,在這孤孤單單的瓜棚裡,見到了自己朝思幕想的妹妹,寡婦金根姬,還有那遠處正在玩耍的孩子們。
……這是一次全新的經歷,他的心靈得到了一個他完全沒有體驗過的地方。似乎仍在人間,自己並不空虛,生命一直在延,而且道有一點揚眉吐氣,有一種芝麻開花節節高的感覺。
而現在,金根姬已經清楚地知道自己將怎麼做了。她又坐下來,看了一眼查士榮又說道:
“你呀!是一個勇敢的人,農民的抗日英雄,可以說在懷遠縣聞名遐邇……我,我早就聽說了。……不知道你一向過得可好,我心裡一直惦記著你哩。”她抬起頭來,像是下了決似地說道。“我想總有一天會見到你。……可是,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見到你……而且我還是這副模樣,太失禮了。”
她說話的聲音變的越來越小,向一位害羞的小學生站在教師面前。隨後她抬起頭來,臉上浮現出慚愧的表情。
“我,不是,抗戰已經結束了,我不是什麼抗日英雄……我是一個普普通通有農民。”他的說話聲如洪鐘。
查士榮說到這,就開始沉默起來,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的下巴,他沒有刮臉,鬍子拉碴,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一種濃濃的香油味……他的那張臉,相當尊嚴而且富有表情,依然保持著健康的全部姿勢。在查士榮身上可以看出,也能想象的到,他是極不普通的人,而他的一舉一動顯然竭力掩蓋這種態度——體現出千錘百煉的,具有人格特質的中國農民。
金根姬看他一眼,他想在這個時候,特別是在文化大革命中,人人都有不可思意的事情發生,而她猜不出來,查大哥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她默默地望著他象是等待他說話。
“白二串你認識吧?”他突然說道。
“白二串?是那個白二串呀,我不敢認識,俺們生產隊沒有姓白的人吶。”
查士榮提到的人讓她有些吃驚,緊皺眉頭,開始在回憶中想來想去。
“1938年,在蚌埠慰安所的時候。”他提醒她說。
金根姬已經想了一會兒,搖一搖頭。
“哦,時間長了,那是抗戰時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