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望定他,半天真半挑逗的語氣說,“不賣,是朋友不談錢——你開始不是說,要拿看一看嗎?”
然後,他非常自豪地扭頭去,用五指擤了一把鼻涕,用力地甩在地上。
劉宏堅定地說,“那我一定要買呢……大侄子。”他的這種堅定,比夢大州剛才擤鼻涕還要堅定。“怎麼弄的,你不賣給我,你想賣給誰?”說著話,他把那份資料放進皮包中。
“徐**!是朋友就不能談錢——談錢傷和氣,”夢大洲看劉宏沒有什麼反應,於是說,“這樣吧,咱一物換物,你把你家裡掛的一副戴傳彪的《梅花圖》拿來換,這樣可以了吧。”
劉宏的心就點亂了。這個小子幾年不見長見識了,對民間國畫欣賞水平夠高的。戴傳彪的《竹梅圖》曾有人出價大幾十萬,自己也沒有忍心割愛。
“我沒有什麼竹梅圖呀!我哪有那個東西……不過你想要的話,我可以找畫家畫一幅給你,你看怎麼樣。”他茫然地說道。
少年那是一個真誠的時代。至今回憶往事,劉宏仍舊尋覓不出自己內心中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虛偽。現在不同了,是買家與賣家的較量,思維方式出現了巨大的轉折,他已經把真誠的東西早就拋到腦後了。
“大作家別來這一套,十年前我就在你家見到過那幅畫,你的東西能瞞得住我嗎?”說過,他的臉伸向劉宏的臉上,“我是幹啥的,嘿嘿……”
從夢大州的這種笑,可以看出來,那是江湖中的笑臉。也可以看出他對於繪畫藝術全無那種內行人的眼光,但對於畫家戴傳彪的《花梅圖》金錢價值,十分的敏感。
“行,不過我也有個條件,你得再我找一枚治淮勞模獎章,這件事情才能成交。”劉宏挺起胸,赴湯蹈火般地說道。
——劉宏來的主要目的,仍是那枚勞模獎章。
“好!咱一言為定,走下樓我給你拿一個,樓下就有……不用到處去找,那枚獎章的品相極佳,我去年的時候到懷遠縣收到的。你來!看看就知道了,象新的一樣。”
夢大洲似乎覺得佔了點便宜,樂得合不攏嘴。下樓的時候,還一隻胳膊搭在劉宏的肩上,擔心劉宏下樓後,會突然變卦。所以一直沒有把胳膊放下來。
劉宏接過那枚治淮勞模獎章,心裡格外的激動,終於可以圓了勞模媽媽三十多年的心願。那枚獎章是沉甸甸地,用一塊嶄新的紅綢緞包裹著,可以看出來近三十年來,很少有人開啟過。劉宏用他那如此內行的眼光,認真地、仔細地看了幾眼,隨後便說道:
“你這個東西是從哪兒搞到手的呢?”
“徐**!”夢大洲又開始把嗓門放大了,有點不耐煩,“看值就要,看不值就是要,別問這問那的——費話!”
夢大州曾自認為具有“歷史的眼光”,可在這小小的現實面前,他的眼光卻缺乏足夠的穿透力。
“——來路不明的東西我不要的,我不拿不明不白的東西。”劉宏斬釘截鐵地說道。
說實話,為了證實這枚勞模獎章,是金根姬老人榮獲的,他故意採取欲擒故縱的手段,讓夢大州說出實情來。可是,夢大洲軟了。當時講話的聲音由粗大的嗓音,一下子變成一種娘娘腔,表情也很溫柔,態度也變得很親切。
他這樣一字一句地說道:
“去年的時候,我到懷遠縣去收購一把宋代的銅壺,在湖宋鄉街上吃飯,認識一位姓張的酒暈子,當知道我是搞收藏的,這個傢伙非要和我交朋友。於是,跑回家拿出這枚治淮勞模獎章當做面禮。說句實話吧,他拿的這個東西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收藏價值。但盛情難卻——而且這是面子的事情。當時的情況是熱面對熱面,你說不要吧,那就等於看不起人家……”
“那個傢伙還在宋湖鄉街上住嗎?”
“是,後來聽說是什麼湖宋鄉張秘書的小兒子。你如果不信,可以到宋湖街是問問去。”
“噢!知道了,真有那麼一點意思。”
“不哄你吧!”
“不哄我。大侄子,你不愧為江湖中的夢大仙。”
劉宏說道,滿意的朝夢大州的肩膀上拍了兩下子。
一副《梅花圖》,換來一枚金根姬的勞模獎章,還意外得到了一份關於金根姬的資料——值!
但那枚獎章屬於金姬老人的,屬於她一個人的,而那份資料應當屬於我,屬於我!不,應當屬於大眾的。想到這些他激動了,一陣欣喜,那是一種無從說明而深刻的愉快之感。這次到夢大州這裡來收穫不了,確實應驗了江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