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點點頭,連聲道:“不用進,不用進,我去找他。”
她連跑帶跳走到院子,只見夏桑一襲青衫背手而立,站在一株花樹下,背影高大雋秀,心想,若他不是這等身份,該擄走多少女子芳心?
一時,心裡難過,怔怔站在原地。
還是夏桑聞得聲響,返身過來,卻見玉致站在臺階上,愣愣盯著他,一臉委屈,眸光甚至有幾分泫然。夏桑不禁微微蹙了眉。
這時,只見玉致偷偷瞟了瞟他,又迅速低下頭,小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明天便隨皇上出宮,想過來看看你。”夏桑淡淡道。
他的語氣明明輕描淡寫,還隱隱帶了分冷漠,那句“想過來看看你”卻令玉致鼻子陡然一酸,她揩了揩眼梢的水氣,哇的一聲便跑過去,撲入男子的懷裡。
夏桑一震,她小時候,他常常抱她,然而他雖是閹人,終歸男女有別,她十五歲及笄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一絲一毫了。上次抱她,似乎已經是兩年多以前的事了。
溫香軟玉在懷,他的手卻垂在身側,筆直緊繃,他一向從容果斷,這一刻,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她的清香從發頂幽幽沁進他的鼻端,終於,他咬牙,顫抖著伸手抱住了她。
正文 200最後一晚
黃昏,鳳鷲宮。。
再次回來這裡,璇璣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也是她在皇宮中的最後一晚了。
明日便要出宮,她磨了幾次,龍非離才肯讓她回鳳鷲宮收拾東西。他本打算讓夏桑派人到鳳鷲宮傳旨,讓她的大婢蝶風打點收拾。
她離去的時候,龍非離微微凝著眉,不知道在思量什麼。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去秋山是假,出宮尋找白家後人是真。
小札上除去讖言白戰楓在煙霞郡外,其實再無其他線索。璇璣對西涼地理人情並不熟悉,地圖也沒到手,但往日在鳳鷲宮裡聽蝶風閒談說起,對這個國家的一些大郡還是有點了解,知道樂陽郡往下走便是忘憂郡,而忘憂郡毗鄰煙霞郡。
她只跟龍非離說了去樂陽郡,並不敢直接告訴他白家在煙霞郡,她需要時間脫身,若他們很快便在煙霞郡尋到人,那她就無法逃跑了。
同時,她明白邊境情勢也急,所以這圈子不宜大兜,以免浪費了龍非離的時間,到時臨逃一晚,她會留信告訴他白戰楓的真正所在,而他只需繞過忘憂郡,便能到達煙霞郡。
樂陽郡是最折中的地點。不僅地理,而且形勢亦然。
這幾天,她在儲秀殿將養,白天,他會把她攬在懷裡看奏摺,有時兩人交談幾句,她知道,樂陽河近日發大水,樂陽郡受災甚重。她篤定,他若到樂陽郡,尋人的同時,也勢必微服私訪防一番。這樣,他的注意力就不可能時刻都在她身上。她的出逃,又多了份契機。
只是,她卻不知道,龍非離另有所慮。飛鳥盡,良弓藏,數百年前,西涼王室對白家趕盡殺絕,這一去,是成是敗,還未可知。
請到白家後人是皆大歡喜,若白家嫌隙在心,少不得又是一場殺戮。
大將軍王助西涼先祖皇帝馬背上取得江山,這白戰堊當年一身武功,霸絕天下。
白家武功不容小覷,龍非離讓段玉桓做了佈置,又調派了紫衛暗中隨行。若談判不成,或覺察白家有異心,他便出手將白家徹底覆滅,以絕後患!
這也是出發前龍梓錦與夏桑去找如意與玉致的緣故,這一行,兇險不小。
璇璣進得屋,主僕少不得又是一番淚眼相看。璇璣笑罵,“好了,好了,該幹嘛就幹嘛去。省得娘娘我捨不得你們,跟皇上說不去了。”
小雙子啐了一口道:“那可不成,娘娘您要是不去,咱們攆也得把您攆走。”
璇璣賞了他一個爆慄,又與眾人笑鬧一番,才把他們打發下去,獨留下蝶風和翠丫,道:“翠丫,你趕緊去收拾一下,明兒隨我出宮。”
翠丫大喜過望,眯眼一笑便即去幫璇璣整理衣物。
“哼,”蝶風佯怒,嗔道:“娘娘,你偏心,只帶小丫頭去,那蝶風呢?”
璇璣咬牙笑了笑,眼圈已微紅,蝶風看她這副模樣,嚇了一跳,迭聲道:“娘娘,蝶風只是胡說,你切莫當真。”
璇璣心裡難過,知道這一別,後會無期。她把翠丫帶走,是要把她帶回民間,若自己不在,難保龍非離哪一天再動殺意;蝶風則不同,她自小長在宮中,早已在這裡學得一套生存之法,再者,自己已求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