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那時畢竟年幼,就算是明白,也不過只是記在心裡而已。
公主轉過身,已然褪去了哭泣之態,神色堅韌:“我原以為皇兄待您是不同的,看來我錯了。忠臣良將功高震主、從龍之臣不得好死,他要唯吾獨尊,要無人管束,要說一不二,不要先生您了。”
謝玟沉默片刻,他幾乎忍不住地想嘆氣,自從回到紫微宮之後,他嘆氣的次數不在少數。三年以前,湄兒依賴蕭九尤勝父母,將她的皇兄視為天底下最賢明之君、最聰慧之主,但如今,這兩人之間的隔閡深重難解。
他跟蕭九一起養大湄兒,待她如自己的子女一般。正因如此,蕭天湄的每句話都像是將他這些年的疑慮、思考、迷惘,翻來覆去地撥弄、展示,如同開裂的傷口,明明已經陳舊結痂了,用力撕扯,卻還能流出血來。
“他接回您,也不是皇兄真的幡然醒悟了。”蕭天湄面有冷色,“謝先生,他只是知道不能沒有你,越是狠毒無情之人,越會深夜夢魘、備受折磨,他不過是想象徵性地償還、擺脫自己的折磨而已。我雖欣喜您回來,但也想幹脆就讓皇兄一世都念著您,才算償還。”
謝玟不知道蕭玄謙會後悔,他以為對方所做的種種,都是做足了準備要跟自己一刀兩斷的,沒想到他卻後悔了。
他見湄兒情緒激動,久久難以平復,便像以前那樣摸了摸她的頭髮,順手將少女鬢邊的朱釵扶正。但他沒見到晃動的流蘇之下,蕭天湄看著他、卻又溢滿難過的雙眼。
朱釵穿過青絲,公主卻遲遲地閃避了一瞬,道:“我已長大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