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不由驚訝的道。
其實他前世的父母也只是尋常的獵戶。
不過,有無靈體差別還是極大的。
“綰綰的家鄉是一處世外桃源,人不多,百來戶而已,鄰里之間以海產交易,平素親如一家。”
“爹孃就我一個子嗣,晴天打漁,綰綰便在海邊和同伴們嬉鬧,翻翻螃蟹,堆堆海沙。”
“偶爾從深海撈出一條色彩斑斕的小魚,綰綰都會纏著爹孃,把它帶回家養起來。”
沈綰綰說著,臉上顯出了一絲笑容,整個人陷入了溫馨的回憶中。
而陳平原本不樂意聽這些雞毛蒜皮的往事,可看她難得流露放鬆的狀態,又不忍打斷。
許久後,沈綰綰一嘆,眼神黯然的道:“綰綰對爹孃的記憶,一直停留在五歲。”
“只記得他們待我很好,很好,相處的細節卻和風吹沙一般,越來越遠,越來越淡。”
接著,沈綰綰目光一變,幽幽的道:“那日,隔壁的叔叔從海里網上了一隻和牛犢般大的奇異囊袋。”
“就好似放大了幾百倍的普通魚囊,眾人都趕過去看個新奇,卻不曾想,被幾個淘氣的男孩用鐵棍戳破了一角。”
“霎時間,從那囊中釋放出一股腥臭的黑煙,綰綰耳邊全是劇痛的慘叫,他們一個接一個的摔倒在地。”
“後來,綰綰也陷入了昏迷,等我醒來的時候,整座小島只剩下了綰綰一人。”
“庭院裡,到處都是粘稠的黑水。”
“往日熟悉的面容無影無蹤,綰綰驚懼之餘,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時間流逝,綰綰餓了就吃島中懸掛的乾魚,渴了就接雨水。”
聽到這裡,陳平不禁呼吸一滯。
幾歲的女童,獨自在剛死了數百熟人的孤島上生活,這是一副何等絕望的場景。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碧綠的遁光從天而降,一位彷彿是從畫裡走出的仙子緩緩接近,她在我的身上拍了幾下,便一臉驚喜的帶走了我。”
“再之後,綰綰去了攬月宗,接觸了仙道。”
“我詢問了師父,可笑的是,那股滅殺一島生靈的毒煙,竟只是一頭一階海蛙的毒囊所發。”
“除了身懷惑心體的我避過一劫,爹孃他們都已融化在了那黑水裡。”
沈綰綰語氣沒有多大的波瀾,似乎在述說旁人的故事。
以元丹修士的強大心境,一百多年前的殘酷經歷,已不能讓她哽咽了。
“是師父給了我第二條生命,如今她壽元無多,平郎能否放過她?”
沈綰綰雙目一移,帶著一絲懇求的道。
沉默半晌,陳平搖搖頭,卻言語一轉的道:“朱道友倘若再起歹意,我必殺她為快。”
沈綰綰欲言又止,她知道,這是道侶最終的讓步。
……
五日後,驕陽明媚的未時。
“眾修即刻退出駐地。”
“眾修即刻退出駐地。”
一陣陣波浪般的渾厚聲音驀然響起,並且越來越大,讓駐地裡所有人都不禁愕然的望了一眼。
街道上的修士更是露出了驚疑的神色。
“是梁真人的口諭。”
“劍鼎宗的金丹前輩?”
一道道身影不敢耽誤的從駐地閃出,擠向了城外。
數十息之後,外界徘徊的修士密密麻麻的聚集在了一起,粗略一掃,竟都有萬人之多。
下一刻,雙城閣位置的上空,彷彿破了一個口子,突現一片曲折變幻的漫天劍影。
在那劍影橫空的中央,一柄丈許長的晶瑩玉劍惶惶壓來。
每進一步,周邊就有一大片劍影融入玉劍。
直至它完全脫離地面,懸浮一空時,體型已然暴漲至百丈大小!
其釋放的威勢之強,縱然相隔二、三十里,都給眾修帶來了一股無法形容的壓力。
喧鬧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起來。
“梁真人的本命法寶,乾坤勝邪劍。”
駐地東南方的一處山坡上,沈綰綰一臉肅穆的道。
“此寶是上品的通靈道器,梁真人此時維持著化劍狀態,可敵普通的金丹大圓滿。”
陳平目中精芒一閃的評價道。
明面上,梁英卓和他雖然都是第三步的劍修,但彼此間還是相差巨大的。
無論是本身的境界、靈劍品質、或是對劍道的領悟程度,他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