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隻羽毛黑中泛紅,雙眼如血,頭生金冠的巨大飛禽。
兩翅張開至少有三丈之長,岩漿般的火光環繞其上。
在漆暗的夜空中,猶如火樹銀花,十分燦爛耀眼。
那遁走的凰鼠,被它死死踩在爪下,動彈不得。
“玄虻!”
陳平心中一顫,悄悄翻了翻袖口,開始汲取極品火靈石裡的靈氣。
面前這突然出現妖禽,正是他築基時,放走的那一頭玄火鴉。
雖然自己於它有放生之恩,可無論是什麼種族,都不缺恩將仇報之徒。
如今實力十不存一,就算四階初期,也足以令他陷入死境。
何況以玄虻的神通,恐怕越一小階甚至二小階鬥法都不是問題。
“你何必浪費一塊極品靈石。”
玄火鴉一聲長吟,口吐人言:“道友即便恢復了一半的法力,可在一身傷勢的拖累之下,本皇殺你易如反掌。”
聽玄虻稱呼他為道友,又自稱本皇,陳平暗覺有些不妙。
這鳥兒,對他不復當初的親切了。
不過,四階妖獸地位尊崇,喊以往的“主人”確實是強人所難。
而且玄虻來歷甚大。
如果真的和蟲祖牽扯了一絲半點的關係,更是不會對他保持恭敬。
“你怎麼會恰巧飛來這裡?”
陳平很是配合,露出了一絲放鬆的笑容。
“陳平道友此言甚怪,這處古林是玄火鴉一族的外緣領地,兩位同階鬥法引發了巨大的動靜,本皇難道不該一探明白?”
玄火鴉揶揄的張了張嘴,火紅如玉的鳥眼在地上一掃,驚歎道:“一人對抗兩位金丹修士,以及碧水凰鼠,你的實力竟強大至此。”
“沒有你的幫助,凰鼠已經逃掉了。”
陳平目光一瞥,笑吟吟的道。
療傷丹藥在體內發揮了功效,開始彌補他的傷勢。
可神魂不間斷傳遞而出的劇痛,還是令他異常難受。
“正常情況下,本皇絕非凰鼠的敵手,何況它養著的金丹人寵,更是難纏,連碧水一族的那兩位大圓滿都得小心對待。”
玄火鴉幽深的望了望陳平,平靜的道:“離開你數十載,本皇破入四階,以為再見你之時,你也許會對我刮目相看,現在嘛,卻是妄想了。”
“你的潛力比陳某可大多了。”
陳平打了個哈哈。
見玄火鴉似乎沒有惡意,於是念頭一動,召出了登雲馬傀儡。
“陳平道友還是老樣子。”
玄火鴉不以為意的抖了抖雙翅,冷冷的道:
“不是所有的生靈都有害你之心,不是所有的生靈都不知感恩,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般,對身邊的一切防備至深!”
“……”
聽了這話,陳平臉上一陣白一陣青,被說的啞口無言。
玄虻不愧是他一手培養的靈獸,一語中的。
他就是這樣的秉性,對誰都保留三分。
修煉界水深火熱,沒有這份謹慎和警惕,他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即便如此,還是碰到了幾次必死的情況。
比如殷仙儀二話不說的強制搜魂。
如果不是金珠顯威,他豈還有突破金丹的機會。
但短短几句的交流,讓他察覺到了玄虻話裡的抱怨和激動。
玄虻可能對他還存著一絲絲的真情?
陳平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歲月流逝,一晃眼,你都成為鴉皇,統領一族了。”
陳平有些哽咽,輕聲道:“你現在喚作什麼名字?”
“玄虻,一直未變。”
玄火鴉轉了轉腦袋,一身的火焰收斂了乾淨。
“不錯,陳某當時沒有白與你相交一場。”
陳平眼神柔和的道。
玄虻是虻後奪舍玄火鴉重生。
為防勾出其的滅口之心,他儘量不可多提往事。
“陳平道友的放生恩德,玄虻始終牢記。”
玄火鴉口中一鳴,隱隱傳出一絲異樣的波動。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玄虻你保持著這份初心,將來必登頂仙途。”
上前幾步,陳平提起袖袍,粗糙的大手撫向玄火鴉。
“呱!”
玄虻渾身一顫,一息內,數種念頭交鋒了上百次,最終還是低下了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