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說話,只是笑著用手摸索他臉上每寸輪廓,聞著他身上男性的氣息,那樣熟悉而又溫暖。就讓她再多眷戀一刻,貼著他這樣溫暖,就再多一會,靜靜地,再多一會……附他耳畔悄悄語:“人家想迷住你呀。”小手已開始不安分的探進他衣領,肆無顧忌地四處漫遊,一下下,銷魂的呻吟不時從紅唇溢位。
胤禛低低叫出聲,一把抓住她的手。宛琬朝他耳洞吹了口氣,將他耳垂含在口中,舌尖輕佻地逗弄,嬌柔道:“別動,讓我來。”
胤禛不由鬆開了手,外衣不知何時已被她解開,她的小手如撫琴般緩緩而下,伸進他褲頭,一點點替他褪下……
“琬,怎麼滅了燈?”
“月黑風高才好做壞事。”
“頑皮。”
夜那樣黑,他沒有看見她眼中的苦澀。
秋雨綿綿,淅淅瀝瀝,雨水順著屋簷線般落下,打在石板上,濺起冰涼之聲。
宛琬起了身,喚人入內,取簪隨綰了發,正欲下地,一陣痛襲來,她躺了回去,於被裡按住胸口,淡淡道:“你先出去,別讓人進來。要是皇上打發人來問,就說我夜裡睡晚了,起不了身。”
待宮女應聲退出後,宛琬骨碌爬起,開啟床頭櫃,急急從裡取出煙具。裝好了煙,許是堵住了菸斗嘴,吸了兩下都沒著火,宛琬順手拔下發髻上橫綰著的簪子,戳了戳再對上煙燈,須臾,濛濛煙霧溢位,迷糊中有些悲涼,一剎那,喉嚨似哽住,幾流下淚來。
門猛地被推開,一陣風兒吹了進來。
胤禛驚見宛琬似睡非睡橫在榻上,原先水蔥似的手指上套著長長金指甲,而那手中託著煙管!
熟悉的腳步穿過外屋時,宛琬已聽見,可她等的無非是這刻,好叫他厭倦、唾棄了自己。 她象忍不住般深深地、著迷地再吸了口大煙,欲再吸時,手中煙管已被人橫奪過去。
“胤禛?!”她抬首詫異道,手如沒處擱般退縮身後。
他緊抿著唇,下顎線條從沒這般僵硬過。
宛琬慢慢垂覆了眼,眼角黯淡,有點倦有點寂寥。
胤禛走去榻邊坐下,糾起的眉眼深深地凝望著她,半響,將她擁入懷中,心刺刺地痛,眸中已氳霧模糊,他仰起頭,努力抑住酸意,再忙再忙;可自己怎能這樣疏忽,想至此,更緊的摟住她,下巴摩擦著她的發,沙啞道:“琬,咱戒了吧。”
一瞬間,宛琬只覺耳膜裡迴響的都是自己心底的哭泣聲,嗚嗚地,掙扎著不知有多久。
“嗯,你給師傅塊好常入宮的牌子吧,我只要他幫我戒。”
情深緣淺,人去殿空
養心殿,西暖閣。
宮女端著茶點,見皇帝仰著身,微微合著眼,她停下步子,半點聲息都不敢出。
片刻,胤禛睜開眼,看著案几上嶽鍾琪請示可相機行事的奏摺。羅卜藏丹津果然反了,竟敢扣留了侍郎常壽,現光青海歸附人馬已有二十萬眾,甘肅、四川等藏人也隨之為亂。
胤禛提起朱毫批道:“朕信得過你,但凡百以持重為上,西邊年年羹堯、你二人,朕豈有西顧之慮,願你等速速成功,朕喜聞捷報。”
他擱下筆,這才看見一旁宮女,微微頷首示意其近前放下。
燭光盈盈,胤禛突又想起宛琬。從前不論有多少閒言碎語,有多艱難,每次見她;她總是勉強自己打起精神面對他,就算不開心,也總微笑著,從不抱怨,只是默默地努力地竭盡所能的為了他而伺迎太后,為了他而委屈自己。每年春夏交替之季,知他畏暑,她總會細心叮囑人備妥一切;夏秋之時,卻又開始操心他氣燥肝火盛。可她決不僅僅只是會這樣,她會說:人命至重,一死不可復生。事關民命生死,與其失人,毋寧失出。她會說:做官不同於做人。做官首要便是如何能報效於朝廷,造福於百姓。一個人縱頓頓清湯,破衣爛衫,可百姓流離失所,亦算不得好官。若一人能使百姓安居樂業,豐衣足食,縱然他自己好錦衣玉食,依然是個受百姓愛戴的好官。。。。。。為了他,她強抑著自己的性子,帶髮修行——他真的虧欠了她太多太多。
胤禛擺脫眾人,悄悄出了暖閣,走向宛琬別居。
房裡已是一片黑暗,他開了門,見她坐在桌旁倚著手臂就這樣睡著了,蒼白的臉上滿是疲倦。
透著朦朦月光,他看見了她毫無掩飾的疲累,第一次,那樣的清清楚楚。
也是第一次;他看見她在夢中落淚,那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她臉龐。
胤禛不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