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侯爺兩口都不去,於竇家的顏面又能有什麼影響呢?
別人只會說竇明是怕嗣兄奪了本應該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家產,是個十分貪婪之人。
這件事若是發生有去年,她就是冒著竇明生氣的危險也會勸勸竇明的,可現在……竇明早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她多說,早年間的那些情份只怕也沒了。
五小姐,怎麼就過成了這個樣呢?
周嬤嬤在心裡可惜著。
竇昭卻微笑著坐在宴息室臨窗的大炕上聽著陳嘉請來的媒人誇耀著陳嘉:“……雖說從前有過一位娘,卻沒有留下嗣。人長得沉穩可靠不說,還很有本事,年紀輕輕的,已是四品的武官,照這個樣下去,多不過十年,就會升了三品。貴府的表小姐一嫁過去就是官太太,還有什麼比這樣的親事好的?”
她沒有做聲,笑著收下了陳嘉的庚貼。讓人打發了媒人十兩銀。
媒人一愣,隨後喜得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陳嘉請了官媒到英國公府來提親,幾個官媒聽說了都連連擺手,只有她,貪陳嘉的那五兩銀兩匹綾布謝媒禮硬著頭皮進了英國公府衚衕。儘管如此。在她沒有見到竇昭之前,心裡也在嘲笑陳嘉不自量力,沒想到英國公府的世夫人竟然收了陳嘉的庚貼……這,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樂癲癲地去玉橋衚衕給陳嘉回話。
陳嘉只覺得腦裡一陣昏眩,半晌回過神來,忙叫了陶二家的打賞。
媒人喜滋滋地走了,
陳嘉卻是全身發軟。坐在太師椅上好半天都沒站起來。
宋家,真的接了他的庚貼!
也就是說,他和蔣琰的婚事不是戲言,而是有可能成為現實。
陳嘉的心像被吹起來的船帆鼓鼓的。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慶幸,直到陶二夫婦來給他道賀,他這回過神來,想起這屋還是上任屋主搬是來的時候粉過。如今好多地方已有了汙垢……後院雖有個小花園,他早出晚歸的。內院又沒有個主事的婦人,早被灶上的婆開闢成了菜園,還那牆角有株老臘梅,扒了菜園,種上幾株芍藥牡丹金菊什麼的,倒也勉強能看對付過去……還有屋裡的陳設,他賣宅的時候全都單獨賣了,前任屋主也就只給他留下了幾個斷了腿的板凳,褪了漆的雜木箱之類的,他剛剛升職,上面的要打點,下面的要賞賜,還要從前的印錢要還,也顧不得添什麼東西……英國公府可是用得一水的紫檀木,他是比不上的,可這黑漆的松木傢俱總得打一套吧?還有抄手遊廊上的畫廊,門前的璧影,都得好好整整……想想還有好多事呢!
他再也坐不住了,風風火火地叫了虎進來吩咐起來:“你這就去街上找幾個手藝過硬的泥瓦匠來,還有這油漆匠也要招幾個……我記得上次老陳家娶媳婦的時候那套傢俱不錯,你去問問是找誰打的,請了來打一套……”
陳嘉連珠炮似的吩咐,虎的腦袋都大了,勉強地重複了一遍,就一溜煙地跑去了陶二那裡:“您給我幾張紙,我要把爺說的記下來。”
陶二呵呵直笑,在旁邊幫他磨墨,心裡卻尋思著,這門親事要是真的成了,他們可就像那書裡說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人家英國公府的一個護院放出來就是京縣的捕頭,他兒以後少也能混個課稅司役吏吧?那他可做夢都要笑醒了。
陳家像風車似的譁呼呼轉了起來。
竇昭這邊也沒有閒著。
打首飾,做衣裳,採購嫁妝,忙得腳不沾地。
好在有蔣驪珠幫忙,女人又天**買東西,忙碌變成了樂,頤志堂笑聲不斷。
蔣琰躲在碧水軒裡,心裡有幾分歡喜,多的是卻是害怕。
她很想見陳嘉一面,想親自問問他到底為什麼要娶自己。如果有一天他要是嫌棄自己是再醮的婦人,能不能不要騙她,坦白地告訴她,她肯定誰也不會說,一個人靜悄悄躲到廟裡去的。
可看著嫂嫂和蔣驪珠歡喜的神情,和陳嘉見面的事,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竇昭感覺到蔣琰心思重重的,有心想安慰她幾句,宋翰那邊要搬了,宋茂春等人都來幫忙,宋墨不甩了手不管,她少不得要到場說幾句客氣話,等到宋翰搬完了,又是喬遷之喜,竇昭人沒去,禮數卻盡到了,也前前後後的忙了兩天,再去找蔣琰的時候,她已平靜下來,竇昭笑笑,也就沒有多問。
第四百六十四章 記名
過了兩天,宋墨休沐。竇昭和他商量蔣琰的婚事:“庚帖已經請大相國寺的德福和尚看過了,說是天作之合,都不犯什麼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