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這邊走來。
王仁海指著前方的那個人問:“小馮,你知道那位大個子是誰嗎?”
“不知道,他姓什麼?”馮志友問。
“姓毛。你仔細看看,他長得像誰?”
“有什麼好看的,反正大人物的子女不到朝鮮來。”
“那不一定!”王隊長神情嚴肅起來,“這個人是從延安洞來的。”
馮志友知道,“延安洞”是毛主席當年所在延安的代號。聽王隊長這麼一說,馮志友不禁愣怔一下,“這個年輕人是從延安洞來的,又姓毛,難道他是毛主席的兒子?”
馮志友睜大了雙眼,像雷達。經仔細端詳,只見那人身材魁梧,器宇軒昂,長得真和畫像上的毛澤東差不多,便俯耳悄問:“真是毛主席的兒子?”
“對,叫毛岸英。”
“你認識他?”
“我在司令部見過他,不過他的情況我很早以前就聽人講過,他能說好幾個國家的話。”
第三章 神秘的旅伴(8)
說著說著毛岸英就走過來了,王仁海趕快上前打招呼:“喂,毛秘書,你好!”
“你好,王隊長。你們這是從哪兒來?”毛岸英問。
“我們執行任務剛回來。”王仁海說,“敵機這兩天老是過來偵察轟炸,你可要注意點!”
“飛機轟炸沒什麼可怕的,但是要小心。”毛岸英說話像他父親一樣舉重若輕,“喂,你們怕不怕飛機?”
“我們不怕!”
“對,沒什麼可怕的,不就是一堆鋼鐵嘛!敵人往往從戰術的角度來理解飛機的用途,總是把轟炸機視為決定意義的武器。其實,決定戰爭的勝負是人而不是飛機。我父親就說過美國的飛機多,但歷史不是飛機寫的。”毛岸英風趣地說。
馮志友性格活潑,愛說愛笑,他問毛岸英:“毛秘書,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你請講。”
“人家都說你在延安住過,是真的嗎?”
“那還假得了!我在延安住了一年多呢!”
“你能給我們講講你在延安的事嗎?”馮志友對延安很感興趣,對從延安過來的人更是羨慕不已。
“我在延安基本是種地,沒啥好講的呀!”
“在延安種地?”
“是的。”一提起革命聖地延安,毛岸英心裡便翻江倒海一發不可收拾,立刻沉浸在酣暢的興奮之中,“我是一九四六年初從蘇聯回國的,一到延安,我很興奮,也很激動,因為我和父親有十九年沒見面了。當年父親離家去領導秋收起義,我才五歲,剛剛記事。”
“那你還認得毛主席嗎?”
“認得。我一走出飛機艙門看到迎面站著一個人長得和畫像上的毛主席一樣,就認出那人肯定是我的父親。”毛岸英說,“父親看到我長成一個大小夥子了,非常高興。他問我在蘇聯的學習情況,又問我讀過哪些中國的書,然後說:你在蘇聯長大,國內的生活不熟悉。你在蘇聯的大學讀書,住的是洋學堂,我們中國還有個學堂,這就是農業大學、勞動大學。”
“農業大學?毛主席是不是想叫你下農村鍛鍊?”
“是的。當時我就領會到了父親的意思,我說我離開中國這麼久,在蘇聯大都過的是學校生活,對中國農村的情況不太瞭解,也不會種田,我願意向農民學習。父親說我在莫斯科睡的是鋼絲床,到了延安,就是炕上攤床褥子,底下燒著火;老百姓有蝨子,不要怕,有水就多洗一洗,沒水就用手多捉幾個。”
“毛主席真逗。”王仁海和馮志友都笑了起來。
“一天,父親給我介紹一位叫作吳滿有的勞動模範,說他就是我的校長,然後對吳滿有說這個學生住過外國的大學,沒住過中國的大學。吳滿有說咱那叫什麼大學?咱啥也不懂呀!父親卻說我知道的你都知道,你知道的我還不知道呢!這個娃娃,我就拜託給你了,你要教他嘛!告訴他,莊稼是怎麼種出來的,怎樣能多打糧食。吳滿有這才說,那我行。”
“你勞動的地方叫什麼名字,離延安遠不遠?”
“不甚遠,那地方叫吳家棗園,在延安城南,離延安十五里。記得那一天,我是穿著父親送給我的打了補丁的衣服和布鞋,揹著兩鬥小米和幾斤菜籽去吳家棗園的。父親送了我一程,要我和老鄉們一同吃、一同住、一同勞動,從開荒一直到收割後再回來,還說等我勞動大學畢業了,再上延安大學。”
“你在吳家棗園勞動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