鬚髯漆黑,一雙眼眼神十足,好亮。
他輕咳了一聲,放在桌子上的那隻手動了動。
他身邊垂手侍立的四個中年黑衣人動了兩個。
那兩個黑衣人剛才垂手站在那兒,除了腰桿兒筆直,臉上沒一點表情之外,讓人沒覺出什麼。
如今這一動可就不同了,簡直就沒見他倆動,他倆已到了那黃衣人身側,並肩攔住了長著美人痣的那位姑娘。
長著美人痣的那位姑娘妙目微微一睜,“咦”地一聲道:“二位這是……請閃閃路讓我過去好麼?”
那兩個黑衣人像沒聽見一樣,臉上仍是沒表情,人也沒動—動。
長著美人痣的那位姑娘兩道蛾眉微微一皺,扭過頭去望著她那同伴,含著一絲兒窘迫苦笑道:“姐姐你看嘛,這兩個人莫名其妙地擋住人家的路,人家叫他們讓讓,他們也不理睬。”
那另一個坐在那兒沒動,笑笑說道:“我看八成兒你碰上聾子了,別理他們,你只管走你的,到了該讓的時候,他們自然會讓的。”
長著美人痣的那位姑娘沒再說話,扭回頭來遲疑了一下,又柳腰款擺,蓮步輕移地往前走去。
兩個黑衣人的站立處,離那長著美人痣的姑娘本就沒多遠,如今她這一往前走,雙方之間的距離馬上就離得更近了,算算也不過三四步遠近。
兩個黑衣人一聲不響地突然揮掌向長著美人痣的姑娘抓了過去,出手奇快。
他兩個出手奇快,長著美人痣的那位姑娘應變也不慢,酥胸一挺,硬往兩個黑衣人的兩隻手迎了過去。
這一招相當的高明,別說兩個黑衣人不是愛佔這種便宜的人,即使是愛佔這種便宜的人,眾目睽睽之下,這麼多雙眼睛瞪著他倆,他倆怎麼敢在人家一個姑娘家的酥胸上抓一把,只見他兩個微微一怔,立即沉腕收勢。
他兩個這裡剛沉腕收勢,長著美人痣的那位姑娘那裡一聲輕笑:“對不起,二位請讓路。”
皓腕一抬,玉手揮著那塊羅帕,輕輕地向著兩個黑衣人拂了過去。
那華服長髯老人臉色—變,陡然喝道:“留神暗算,退!”
他出聲示警得不能說不夠快,然而比起那兩個黑衣人跟長著美人痣的那位姑娘的距離來,他仍是稍嫌慢了些。
只見兩個黑衣人身軀一晃,立即倒了下去,有一個砸在附近一張桌子上,把桌子砸倒了,灑壺扁了,盤子也掉破了,酒菜灑了一地。
那華服長髯老人,兩眼奇光暴閃,只見他兩手一摸桌沿,一個人離椅騰起,雙袖—擺,挾帶著一片勁氣直向那長著美人痣的姑娘撲了過去。
坐在那兒的那位姑娘動了,右手一拍,一線銀光射向那華服長髯老人眉心,同時離椅站起,嬌軀一閃便到了長著美人痣的那位姑娘的身側。
那線銀光射勢極速,一閃便到了華服長髯老人面前,只聽那華服長髯老人一聲冷哼:“玉樓雙嬌就只會賣弄這些破銅爛鐵麼?”
衣袖一展,直向那線銀光拂去。
他應變極速,一下便拂中了那線銀光,只聽“波”地一聲輕響,那線銀光突然爆為一蓬,一閃而沒。
那華服長髯老人悶哼一聲,一個身軀倏然落下,踉蹌往後退去。
在座的人都看得清楚,華服長髯老人右衣袖上烏黑烏黑的一個洞,都焦了,半截衣袖添了不少黃豆般大小的黑洞,他一隻右手縮在衣袖裡,沒露出來。
不過顯而易見的,他的衣袖很薄,衣袖上都有了破洞,他那隻右手跟右小臂極可能也受了傷。
那年紀略長的姑娘笑了,笑得好嬌好媚:“怎麼樣,大總管,我姐妹這些破銅爛鐵,遠能在你大總管面前賣弄吧?”
華服長髯老人臉色白裡泛青,一雙眼像要噴火,鬚髮皆動,怒哼一聲,左手探腰,只—抖,寒光電閃,一柄奇窄的軟劍已掣在左手之中,他抖劍跨步,就要欺上,突然悶哼一聲,身軀晃動,左手軟劍“噗”地—聲,插在身左一張桌子上才穩住了身軀。
那年紀略長的姑娘又笑了,笑得更見嬌媚:“大總管,可別再動了,我那‘霹靂釵’是淬過毒的,你那左臂已傷在‘霹靂釵’之下了,妄動真氣是會加速血脈執行的,那會要命的,你也是個武學大家,不會不懂這個吧。”
事實上她說的不錯,華服長髯老人身軀已泛起了顫抖,額上也見了汗跡,正是中毒的跡象,一口牙齒也咬得格格作響。
旋即他怒哼一聲,繼而一聲霹靂大喝,左手猛力拔出軟劍,就要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