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說自己大限將至,李易看著普世禪師那幾分沒有半分肉的臉頰,一個衝動就想應承了普世禪師,不過理智卻是讓李易苦笑道:“小道也想去捉拿那覺能歸案,然恐怕力有未逮,方丈將此事託付了小道,小道實在慚愧。”
話又說回來,便是普世禪師不託付李易,李易難道就能與覺能相安無事?然李易答應不答應普世禪師的託付,卻是兩碼事,對與修真者來說,一者是有因果聯絡的,一者沒有。若李易答應了而又沒做到,那麼這件事日後很可能成為李易修煉過程中的一件心魔。
“本門的叛徒,自有本門的諸般法門對付,不過成與不成,卻要看李小道友的機緣了。”普世說話間,伸出那枯瘦如柴的手掌,從懷中掏出一朵白玉蓮花來。
白玉蓮花通體璀璨晶瑩,霞光熠熠,蓮花栩栩如生,純淨而聖潔,讓人一望之下頓覺靈氣逼人,心曠神怡。在白玉蓮花的莖幹上湧銘文刻著一副對聯,雲:“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普世禪師撫著那朵白玉蓮花,眼光中滿是感慨,道:“這便是我東林寺的聖物,傳自慧遠祖師爺的聖蓮令,凡我東林寺門下弟子,見聖蓮令如見祖師爺。”
原來這便是聖蓮令,相傳東林寺慧遠祖師爺昔日遊歷九州名山大川,欲尋一處聖地結廬傳道,後來到廬山西麓,見得一地平地生出一朵白玉蓮花,慧遠禪師大為驚異,遂在此處駐足下來立壇講佛,開東林寺白蓮淨土宗一脈,而那朵白玉蓮花也被慧遠禪師祭煉成了聖蓮令。
李易看著普世禪師手中的聖蓮令,只覺得很是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李易細細回想一番,忽的靈機一動,道:“這聖蓮令便是當日覺能拿出來的那個銅鼎座上的那朵蓮花。”
“李小道友猜得不錯,正是那朵蓮花,說起來貧僧能活到現在,也是沾了這聖蓮令的光。”惠普禪師道:“覺能用萬毒蠱將貧僧毒倒後,只所以沒有立即將貧僧的性命拿去,便是想追問這聖蓮令的下落。”
“慧遠禪師將聖蓮令收藏與銅鼎之內,又將那銅鼎做了一個葫蘆狀的香爐,供奉在東林寺大殿中,作為東林寺歷代方丈口口相傳的秘密。”普惠禪師說到這裡,眼中露出一絲嘲笑,道:“嘿嘿,覺能費盡了心思去尋找聖蓮令,卻不知道聖蓮令日日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晃悠。”
“不過即便覺能知道聖蓮令的下落又如何?覺能也根本不能從銅鼎下拿出聖蓮令,難道東林寺的歷任方丈就沒有人想將聖蓮令拿出來麼?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慧遠祖師爺與地仙郭璞在銅鼎上佈下了禁制。”
普世禪師頗有些自我解嘲的道:“貧僧也是上次在繩金塔底才明白,要在釋放了那鄱陽湖老龍王敖敬之後,這禁制才會解除,才能將聖蓮令從那銅鼎上取下來。”
“慧遠祖師爺與地仙郭璞果然大才,算得了千年後東林寺將出不肖子孫啊”普世禪師嘆道:“覺能這會若是知道要釋放鄱陽湖老龍王敖敬才能取得聖蓮令,怕是會後悔得吐血,若是覺能有了聖蓮令,又何須以敖敬的神龍丹來療傷?又何須以敖敬的鬼魂來祭煉那萬鬼咒?”
李易聞言大為驚奇,道:“這卻是為何?聖蓮令還有這等神效?”
“聖蓮令自沒有這等神效,不過聖蓮令背後的秘密卻有。”普世禪師說起聖蓮令,登時滿臉的自豪,先前尚顯得苦楚無比的一雙眼睛這會兒也在飛揚著神采,道:“我東林寺歷代方丈口口相傳,那神醫華佗做著,為地仙郭璞所擁有的天下奇書《青囊經》下落的關鍵,便在這聖蓮令上。”
啊李易恍然大悟,如此說來,覺能確實是虧大了哦。《青囊經》上半部記載醫術,下半部記載祝由術,若覺能拿得聖蓮令,憑藉著聖蓮令上的線索找到了《青囊經》,又憑藉著青囊經上的記載,哪裡還需要什麼敖敬?
想到這裡,李易不禁也是佩服起慧遠禪師與地仙郭璞來,慧遠禪師與地仙郭璞未必會掐算千年後的事情,但是對人性的把握真可謂精確無比,毫無遺漏:
聖蓮令事關《青囊經》的下落,慧遠禪師與地仙郭璞定然是要慎之又慎,生怕《青囊經》落入不肖之人手中,到時候去為禍人間,而鄱陽湖老龍王敖敬便是一塊很好的驗金石。
對於修真者來說,不為世人所知的敖敬便是一個巨大的****,在釋放敖敬時,如果時任東林寺宗主如覺能般,禁不住****,那麼永遠也別想拿到聖蓮令,若能經得住****,那麼人品定然還是不錯的,便是讓其拿到了聖蓮令也無所謂。
作為東林寺白蓮淨土宗的聖物,終歸聖蓮令還是要流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