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靜璇年紀不大,可精通佛理,前幾年就能夠將一眾同門師姐妹駁得啞口無言,定慧師太在心中暗自掂量了一下,覺得今日未必能說服靜璇,於是一板臉,拿出了當師傅的架勢,道:“我徒才從外面遊歷回來,正是勞累需要休息的時候,何故胡思亂想?為師且明日再來告誡於你。”
定慧師太走後,靜璇一個人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靜璇想著方才與師傅的對話,好像師傅也無法反駁李易道友的見解呢?不知怎的,靜璇的嘴角便浮現了一絲笑意,很為自己的眼光而自豪:李易道友果然有大慧根,大悟性啊!
只是可惜,李易道友棄佛入道,實在讓人有明珠蒙塵之嘆。不過也不要緊,李易道友不是說,只要一心向佛,此身便是佛麼?想當初禪宗六祖慧能還是舂米作坊的雜役呢。六祖慧能說“人雖分南北,佛性無南北。”可見,修真者雖然有門派之分,佛性卻是沒有門派之分的。
靜璇睡不著,定慧師太也睡不著,定慧師太回到禪房後越想越不對勁,相比於靜璇以往在普陀山上的乖巧溫順,今日無錯小說 m。quledU。靜璇的言行舉止可算是一反常態,讓人幾有莫名其妙之感,難道靜璇真的在遊歷途中遇到了什麼刺激?
一想之下定慧師太大為憂心。無論是佛法還是修為,靜璇天分之高實在是普陀山觀音禪院數百年曆史上少有,定慧師太可是將發揚光大普陀山的希望寄託在靜璇身上啊!如今那東林寺已經關了山門。從佛教四大派中除名,普陀山亦大有希望取而代之呢。
定慧師太決定去詢問一番師兄慧空和尚,當初靜璇在遊歷途中,可是與慧空和尚見過一面的,興許慧空和尚知道些端倪也說不定。
定慧師太說去就去,也管不得太陽已經下山了,普陀山觀音禪院分為男弟子部與女弟子部。分別在兩個山頭……定慧師太就這麼徑直的去找慧空和尚,儘管大家都是出家人,可也免不了一陣雞飛狗跳的。慧空和尚正在禪房做晚課,聽得定慧師太急匆匆的找來,還以為自己又在哪裡得罪定慧師太了,趕忙走到門口迎接。
待得兩人坐好落定。慧空和尚正要出言詢問。定慧師太已經劈頭問了過來,道:“師兄,你上次見到靜璇的時候,有沒有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
“啊,不對勁!可是靜璇出了什麼事情?”慧空和尚大驚失色道……慧空和尚亦是素來疼愛靜璇,聞得定慧師太之言,又見得定慧師太風風火火的樣子,還當靜璇遭遇了什麼不測。
“出什麼事情倒沒有。只是貧尼覺得靜璇此次回來頗有些古怪。”定慧師太遂將靜璇取了緇帽以及與自己論佛等事與慧空和尚說了。
“貧僧與靜璇相見時,她尚是好好的。與以前無甚分別。”慧空和尚一聽,頓時放下心來,覺得定慧師太有些大驚小怪,遂拍著胸脯向定慧師太保證道。“貧僧還當怎麼了,原來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這等開導靜璇的事情你就包在師兄身上好了。”
“南無阿彌陀佛。”頓了頓,慧空和尚宣一聲佛號,又道:“我說師妹,咱們出家人可要戒驕戒躁,遇事沉著冷靜才行。”
定慧師太這才發現自己確是太心急了,於是點點頭,向著慧空和尚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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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兔西沉,金烏東昇,一夜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一早慧空和尚便趕了過來,與定慧師太準備著一起去“開導”靜璇。
兩人來到靜璇起居禪室的門口,只聽得裡面傳來靜璇虔誠的誦經聲“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慧空和尚與定慧師太相視一眼,暗自點了點頭。
定慧師太咳嗽一聲,與慧空和尚一起進了房間,卻是一瞬間就有些傻眼了,原來靜璇正梳攏著長髮,並不像以前那般對著一杯即將要喝的水唸咒,而是對著桌子上的早點虔誠的念著《往生咒》,也就是說,靜璇正在為身前的那一個饅頭與一碟蘿蔔燉豆腐超度。
“靜璇我徒,你這是為何?”定慧師太大是疑惑,出言相詢道:“我等出家人雖說慈悲為懷,可佛祖也沒說過要如此而行啊!”
佛祖當然不會說,佛祖在得道之前也是凡夫俗子,難道就不用吃東西麼?
“南無阿彌陀佛,弟子靜璇見過師傅,見過師伯。”靜璇雙手合十,與定慧師太、慧空和尚見過禮後,一本正經的道:“弟子就要進食,卻是不忍心見得做饅頭的小麥、蘿蔔以及做豆腐的豆苗就此沒了性命,故為它們超度。”
“什麼!你居然為小麥、蘿蔔、豆苗超度……”定慧師太瞪大著眼睛,根本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