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從正面表彰這件事,以此提醒全團官兵,尤其是幹部,抓進度抓安全,不僅僅要靠前指揮,更重要的則是有辦法,要學會避險。”
餘喜財把眼睛從團長的臉上移開。他沒有這麼近的看過團長,也沒有敞開心同團長說過話。他當兵的時候,團長就是團長,自己當連長兩年了,團長還是團長,他模模糊糊地記得當兵時團長的樣,仔細回想,又想不出來。這麼多年,他就這麼在168團過,當班長、排長、副連長、連長,可沒有機會跟團長單獨在一塊兒,即使遇到團長來連隊,他也是儘量迴避、儘量躲,與其說是怕,倒不如說是敬畏。一方面在他的心目中,團長是個大官兒,大官兒自然有大官兒的作派,喜怒哀樂,他不瞭解,也沒機會了解,也無法瞭解,更不想了解。你又向誰瞭解,為誰瞭解,瞭解之後幹什麼去呢?另一方面,左三星這個團長,頭上有太多的光環,這些光環形成的霧,就像七色彩虹,使你無法分開色與色之間的界線,別說他餘喜財,即使像明陶石這樣的政工幹部,談到團長左三星也說不清楚。
今天,終於突破心裡的禁忌,同團長近距離的接觸了,也把心中最想給團長說的話說了,團長沒有像想象得那麼嚴厲,那麼地不近人情,那麼地像個大官兒(其實本來就是大官兒了)。而是平易得如同長輩,講出的話一點兒也不假。這就是心目中的大官兒,團長就應該是這樣的。
天漸漸亮了。冰達坂的早晨的亮光,在玉希莫勒蓋的多山的北坡,總是那麼的平和那麼的缺乏陽剛之氣。今天雖然是晴天,天空的亮光,還不如昨夜落下的薄雪映出的光亮。從地上往天上看,天就是那麼暈暈的,甚至有些迷糊,有些過於的單一。要是有勁兒,真巴不得把家鄉的天幕拉過來,讓蔚藍的天空在幾朵白雲的襯托下,同溫暖的太陽一起,給壓抑的心靈一份洗禮。可是,沒有這個能耐。北坡的天空就是這個樣子。因此,處於隧道口四周的位置,一年四季凡是能達到之處,盡是皚皚白雪。有些兵甚至說,他們在北坡剛開出的隧道上,看見過一隻白色的狐狸。連狐狸都是白的了,可見這兒的天氣及其環境的奇特。
餘喜財隨左三星的吉普車走了。便道有一處被昨夜塌下的雪堵了,杜海平正指揮推土機在推。見到團長的車,他從雪上爬過來,說:“再推幾鏟,就通了。”說罷又去指揮推土機手。左三星讓小余跑過去,把杜海平叫來,一同去八連。爆破時間定在上午十一點。左三星聽完肖平的彙報,問王建平:“趙科長何時到?”“大清早政委從團部來電話,說是趙科長他們出發了。”王建平說完,抬起手腕看了看錶。已經出發四個小時,估計快到了。
“王建平,我把餘喜財和杜海平都叫來了。這樣吧,你,還有肖平,把爆破實施後的施工方案給大家說說吧。”左三星說。“還是肖平說吧。”肖平拿起一根木杆,走到掛著飛線段施工圖的牆邊,點著一個標上紅旗的地段說:“上次爆破,就在這裡。按照設計,爆破完成後,將形成長長的路槽,迎著路槽,我們還將實施兩次大爆破。整個爆破將分三期,第三次爆破定於明年七月。按照計劃,爆破之後,我們將立即展開路槽基礎層作業和壋牆作業。時間二十五天。之所以如此安排,是想趕在天氣寒冷時完成上述工程,為明年開春之後的飛線作業打下基礎。完成壋牆作業要有一批砌牆能手和採送石材的兵,這個問題,我們自己解決。路槽作業,就要看杜海平連長的機械化協作了。作為工兵連,我們負責提供機械操作全部的配合,包括幫助機械手加油、維護車、看護車,並對路基上推不走的石頭實施二次爆破,完成路槽之上危石的排險。我還鄭重地當著左團長向機械連杜連長承諾,對於機械作業手們的伙食。我們一定改善,主要的改善方式是不吃粗糧,外加三菜一湯。八連今年隧道掘進沒有幹出名堂。進入飛線作業的同志心裡憋足了勁兒。對於藥室的擴充,我們過來了,有經驗了,知道怎麼幹了,現在即將展開路槽和擋牆作業,我們將全力以赴。”
肖平把木杆放在牆邊,回到了座位。左三星環顧四周,對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的餘喜財說:“餘喜財,你們一連在湖北蓮沱溝就是有名的擋牆砌築連隊,八連已決定搶工,你餘喜財手握重兵,也要在此有所作為呀。”“八連同一連,同在玉希莫勒蓋,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只要八連需要,我餘喜財將傾全力相助。”“喜財同志,不是讓你在這兒說大話,你說來多少人?”“要我餘喜財出兵,也得有個說法。肖連長剛才當著各位的面兒是這樣說的‘完成壋牆作業,要有一批砌牆能手和採運石材的兵,這個問題,我們自己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