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風聲,毫無禁忌,竟被一時傳為美談。漸漸地,李季蘭的詩名越傳越廣,活動範圍也已不限於剡中,而遠涉廣陵,廣陵是現在的揚州,是當時文人薈萃的繁華之地,李季蘭在那裡出盡了風頭。
後來,喜文愛才的唐玄宗聽到了李季蘭的才名,也讀了些她的詩,大生興趣,下詔命她赴京都一見。此時李季蘭已過不惑之年,昔日如花的美貌已衰落大半;接到皇帝的詔命,她既為這種難得的殊榮而驚喜,又為自己衰容對皇上而傷感,大有“美人遲暮”之感。在她西上長安前,留下一首“留別友人”詩云;
無才多病分龍鍾,不料虛名達九重;
仰愧彈冠上華髮,多慚拂鏡理衰容。
馳心北闕隨芳草,極目南山望歸峰;
桂樹不能留野客,沙鷗出浦漫相峰。
其實唐玄宗要召見的,並非看在她的容貌上,而在於欣賞她的詩才;可多情的李季蘭自己並不這麼想,她更看重的是自己隨流年而飄逝的芳容。就在李季蘭心懷忐忑地趕往長安時,震驚一時的“安史之亂”爆發了,長安一片混亂,唐玄宗倉惶西逃。李季蘭不但沒能見到皇帝,自己在戰火中也不知去向,才也好、貌也好,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中國曆代名女》——名妓卷……霍小玉生死酬情郎
霍小玉生死酬情郎
“痴心女子負心漢”。弱女子常把愛情視為生活的全部希望,全心相待,一旦失去,不惜以性命相酬;而男子畢竟還擁有大千世界,追求功名利祿,愛情只是生命中的一種點綴,此可彼亦可,負心事由是而出。唐代宗大曆年間,歌妓霍小玉與詩人李益的愛情悲劇,就是對“痴心女子負心漢”的又一個詮釋。
歌妓霍小玉原來出身於貴族世家,父親是唐玄宗時代的武將霍王爺,母親鄭淨持原是霍王府中的一名歌舞姬。因外貌秀美、歌舞動人而被霍王爺收為妾。不料,在鄭淨持身懷六甲的時候,“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突如其來的“安史之亂”,打破了鄭淨持安享霍王爺恩愛的美夢。霍王爺在禦敵時戰死,霍王府中家人作鳥雀哄散,鄭淨持帶著尚在襁褓中的霍小玉流落民間,開始了貧民生活。
到唐代宗大曆初元,霍小玉已經十六歲了,稟受母親的資質,長得容貌秀豔,明麗可人;加上母親的悉心教誨,她不但能歌善舞,而且精通詩文。這時,母親鄭淨持落難時從府中帶出的首飾細軟都變賣用度殆盡,為了維持母女倆的生計,霍小玉不得不承母親的舊技,做歌舞妓待客。為了女兒的前途,鄭氏對待客的尺度把持甚嚴,僅限於奉歌獻舞,為客人助興消愁,決不出賣身體。這樣竭力保住女兒的貞潔,是為了有朝一日遇到有緣人,能名正言順地為人妻,以獲取終身的幸福。這樣賣藝不賣身的藝妓,娼門中稱為“青倌人”,必須意志堅定的人才能做到。霍小玉雖為“青倌人”,但因才貌俱佳,照樣能吸引一大批清雅風流之客,成為頗有聲譽的紅歌妓。
這時,有一個青年男子以詩才名滿京城,他就是李益。李益是隴西人士,大曆四年赴長安參加會試,中進士及第,他在家中排行第十,故人們又稱他李十郎。中進士時,他年方二十,才華橫溢,尤以擅長作詩而聞名。他的每首詩一脫稿,長安的教坊樂工就千方百計地求來,譜上曲子讓歌姬吟唱,平民百姓也都爭相傳誦,他所寫的“徵人歌”、“早行將”等詩篇,還被長安無數豪門貴族請畫工繪在屏幃上,視為珍品。
李益生長在蒼涼的隴西,那裡曾是漢唐的征戰之地,當年西漢名將霍去病就曾在那裡馳騁拼殺,因而留下了許許多多戰爭遺蹟,最著名的要算“受降城”,它是霍去病在河西走廊接受匈奴投降的遺址。幼年的李益就經常遊覽這些古代戰爭遺蹟,憑弔那些曾叱吒疆場的古代英雄。這些生活經歷,激發了李益的詩情,因此寫下了大量的懷古詩篇,氣勢雄渾,蒼勁幽遠,例如他的“夜上受降城聞笛”就是這種風格的代表作:
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
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
除了傷古懷舊的作品外,李益親身經歷了“安史之亂”的戰爭離亂,因此也寫下了不少有關戰爭感受的詩,他的“喜見外弟又言別”詩寫道:
十年離亂後,長大一相逢;
問姓驚初見,稱名懷舊容。
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鍾;
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
無限的驚喜與啼噓、慨嘆與無奈,躍然字裡行間。霍小玉讀到這首詩。直覺感同身受,大為欣賞。而更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