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極力推薦,袁世凱叫他的大公子袁克定拜蔡松坡為師,排定日期講解軍事科學及為將之道,並面許將來陸軍總長一職非蔡松坡莫屬。民國四年初秋,籌備袁世凱登基的“籌安會”堂而皇之地在北京成立了,楊度主持其事,利用都是湖南同鄉的身份,天天到棉花衚衕力促蔡松坡列名發起人之一。蔡松坡是辛亥雲南首義的元勳,反對帝制、贊成民主,怎肯前後矛盾,自隳令譽,但又不能公開拒絕,只好拖一天算一天。
為袁世凱稱帝作輿論準備,楊度撰寫一篇《君憲救國論》,在袁世凱的機關報《亞細亞報》上發表。緊接著又邀請美國古德諾博士寫了一篇《民主不適合於中國論》。於是支援袁世凱稱帝的活動,便如雨後春筍般地次第展開。梁啟超反對帝制,袁世凱的手下打聽到他有一篇《異域所謂國體問題者》準備在天津發表,袁世凱先派人去威脅梁啟超。梁啟超告訴來者,我從戊戌年起就流亡國外,清政府長期要買我的人頭,我老人家已習慣了流亡生活。威脅不成,於是袁世凱利用蔡松坡與梁啟超的師生關係,帶二十萬塊現大洋向梁啟超疏通,希望梁啟超不要發表文章。梁啟超表面不念師生之情,讓蔡松坡鎩羽而歸,暗地裡對蔡松坡授以錦囊妙計,不妨表現得“忠心耿耿,積極勸進。”以圖“擺脫羈繫,再造民國。”梁啟超諄諄告誡蔡松坡:“君子俟時而動,小不忍則亂大謀,不妨假裝贊成帝制,同流合汙,先打進他們的圈子,再設法送走家眷,而後才相機脫身。”
在老師的指點下,蔡松坡便在雲南會館的將校聯誼會上發起請願,請袁世凱改行帝制,速正大位;並在眾目睽睽下,簽下自己的名字。至此三十四歲的蔡松坡一改常態,天天跟楊度他們混在一起吃喝玩樂。人人都說蔡松坡前後判若兩人,楊度笑哈哈地說:“太子太師之尊、兵部尚書之責、陸軍統帥之權,那怕蔡松坡不俯首稱臣,力圖報效這皇恩浩蕩呢?”
楊度是籌安會的主持人,帝制的催生者,未來袁氏朝廷的宰相,是氣焰薰天的人物。同時又是個風流倜儻、落拓不羈、寄情聲色、醉心犬馬的大名士。天天晚上呼朋引類往八大胡同去徵歌逐色。蔡松坡決定要打進他們的圈子,就不能免俗,那些人各自有相好的姑娘,蔡松坡自從那次遇到小鳳仙后,頓感此女雖淪落風塵,然而出語不俗,或可作為紅粉知己,藉以應付京中的一班“同僚”。免得每次跟著別人在妓院中自吃自喝,自己不好意思,同時也可使自己有更多的空間活動,於是抱著一種迷離的心情,再往小鳳仙所在的雲吉班走去。
蔡松坡進了小鳳仙的房間。小鳳仙調侃道:“你何不去做華歆,苟彧,那有閒功夫到雲吉班來?”
蔡松坡說:“華歆也好,苟彧也好,自有他人做,暫時還輪不到我。”
小鳳仙笑道:“恐怕不是輪不到你,而是你不屑於去做吧,你也不必再瞞我了!”
蔡松坡話題一轉:“我最近通電擁護袁世凱當皇帝,你又要譏笑了吧!”
這一回小鳳仙正經八百地迎了上去,說道:“英雄處事,令人難測高深,今天做華歆,苟彧,安知明天不做陳琳!”
蔡松坡怔了一會兒,嘆口氣說道:“難得遇到你,有這樣的慧眼、慧心。可惜天妒紅顏,竟然使你淪落風塵,作些賣笑生涯,令人可惜#
話音剛落,小鳳仙已是垂眉低首,珠淚瑩瑩,蔡松坡又說了些安慰她的話,越來越觸動了小鳳仙的心事,索性以幾作枕,嗚嗚咽咽地放聲大哭起來。經過淚水的洗禮,小觀仙掏心挖肝地將自己的身世,向蔡松坡盡情地傾訴了一番,並要求蔡松坡以誠相待。蔡松坡卻說:“來日方長,何必急在一時?”
小鳳仙以為蔡松坡有意敷衍,不禁臉上變了顏色,問道:“你還在懷疑我嗎?”說罷,忍痛一咬,把舌頭嚼爛,把血噴了一地,說道:“我如果將來洩露你的秘密,有如此血!”
蔡松坡連忙掏出手帕為她擦拭乾淨,把她抱在懷中說道:“你這是何苦呢,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誠,只是怕隔牆有耳,你不急,以後慢慢告訴你。”
那天,蔡松坡在雲吉班大張旗鼓地請起客來,薄暮時分雲吉班張燈結綵,裡裡外外打點得妥妥貼貼,只說客人是北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萬萬想不到接著顧鰲之後,是楊度、孫毓筠、胡瑛、阮忠恕、夏壽田等人,連財神爺梁士飴都來了。如此一來,北京城裡頂兒尖兒的人物,今晚差不多全集中到了雲吉班,把鴇母和龜奴嚇得目瞪口呆。雲吉班一般說來不算是第一流的班子,也沒有眾星拱月的紅姑娘,那裡敢指望有這樣的局面呢?這還不說,等到客人們寫了“局票”,